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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面对(10 / 33)

池晓洲有几分像、还未彻底褪去青涩的俊脸隐于其后。

淡淡的雾从失眠之人的手上飘至窗外

秋风再次赴约而来,红色火星再次闪烁,青烟再次袅袅升空。

浅白色的熏烟笼罩在他眼底深处的寒潭之上,叫人不能再一眼就看出其中愈加复杂的情绪。

时间的洪流滔滔卷过,带走了少年人的青涩、懵懂与怅惘,带来了属于成年人的果断、干练,和追名逐利。

而又有什么东西是静静地、坚定地伫立在原地的呢?

池云尽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其上被熨得没有一处褶皱。

他此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皮质沙发上,神色淡淡,指节隔着黑色的手套抵在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像是因为棘手的情况感到烦恼。

“姓李的怎么说?”

依旧是温和醇厚的嗓音,仿佛被初春的雨水浇灌过般的新竹。

被问到之人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站在不远处,锁在眼里的明月依旧静静地悬着,不与骄阳争辉,不因外界波动。

陈遥想了一下,说:“他不信任我们。要放一点消息出去吗?”

池云尽垂眸盯着表看:“全放呗,不差他那点钱。”

他继续问:“唐家那边怎么样了?”

陈遥垂眸,感受了片刻背上残余的疼痛感和某人抚摸过留下的痒意。

明明那人只是在她背后巨大的疤痕上轻吻,那股悸动却直直地透到了她心脏里面。

“已经取得了唐家小姐的信任。”陈遥平淡答道。

池云尽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让陈遥先走一步。

他一动不动,独自坐在灯红酒绿的包间里,目光依旧凝在表上一跳一跳的指针。

默了许久,池云尽缓缓站起来,将一串钥匙勾在小尾指上。

语气有些欢快,又带着些少年人独有的骄矜:“时间到了呀。哥,我来接你了。”

池云尽手握汽车方向盘,脚底的油一踩到底。

又因为车前窗上突然有水花一朵接一朵地绽放,脚尖微微松开油门,视线在眼前的道路和来回摆动的雨刮器上交替。

雨每下大一分,他的脸色便愈冷一分。

——所有阻碍在他和他哥之间的,都该一扫而空。

通往市郊的蜿蜒道路上,车前的灯光飞逝而过,只留无形的尾气溶解于潮湿的空气中,路边被风压垮的柔荑很快又重新直起身板。

夜深人静,茵城与茵城的平凡的人们一样,昏昏欲睡。然而处于市郊的听雨阁廊内的灯笼却是通明的景象,隔着雨帘远远望去,尽是雾里看花的感觉。

往日静谧的建筑忽然多了好几分人气,不断有来者踏入门槛,按照主人的要求换好古式的着装,乍一看像是诸多儒士们的流觞曲水宴。

常言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揭开看似平和的表面,谁人又清楚其下又是怎样地一番脏污与腥血。

池晓洲说今天是唐铭昊生日,也是他进一步深入唐氏集团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层大厅内,人们均面露喜色,礼貌矜持地与彼此交谈,屋外此起彼伏鸣啼不息的鹦鸟声作为宴会的背景音乐。

禽鸟只知山林之乐,不知游人之乐其乐,而游人亦不知主人之乐何乐。

“你笑什么?”

静得可以听到烛火燃烧滋啦声的更衣间里,突兀地出现一道清冷的声音。

池晓洲又穿回那件素雅的雪白衣袍。

其实说是同一件并不十分严谨,因为池晓洲注意到腰间处多了一个黑色的图案。

应当是后面绣上去的,针纹略显稚嫩,和白袍本身细腻入微的交错丝线没法比较。

披上外衣的时候,他默默地用指尖在其上摩挲,低眉思索了片刻,抬眼就看到唐铭昊脸上正凝着笑看他。

嘴角上扬至一个完美的弧度,像是在镜子前练习了一遍又一遍后的作品,让池晓洲分不清这笑容到底是面具,亦或是真心。

不过于他而言,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见唐铭昊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应声,池晓洲也不追问,无所谓地继续整理身上的系带,顺道厘清自己的思绪。

首先将左边较长的带子绕身一周,再与较短的带子绑在一起——

这三年说短不短,说长又不长。唐铭昊并没有让他在集团露面,等于没有真正承认他的身份,这让他开展调查的行动受到了难以避免的阻碍。

后面的两年唐铭昊出国了,就更谈不上深入集团了。

接着将胸膛前的内侧的带子挽一圈,互相缠在一起——

所幸前面的一年里池晓洲多多少少还是查到了点东西:茵城唐氏原本是一个即将破败的商贾人家,可后来莫名其妙多了一大笔运转资金,便慢慢飞黄腾达,一举成为茵城首富。

唐铭昊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以继承人的标准严格培养,说难听点,就像是把他当做不会疲惫没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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