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具破坏力的、残酷无情的硝烟并没有出现,也没有升腾至上空。远处坐在警车上的人垂眼久久盯着银色手铐旁的腕表,久到让人以为他睡着了。
有那么一刻,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可是却没有等到期待已久的声音。他极轻地叹了下气,似乎是有些遗憾,然而又有几分释怀。
就这样结束了吗?
晶莹的雪粒受重力的作用飘飘下坠,与地板轻轻撞击后落在其上,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周围陌生的环境,就被紧随其后的更多的雪粒覆盖。
冬季降临茵城,寒冷的气温让路上裹着厚羽绒服的行人依然止不住地瑟瑟发抖。上空突然划过一道白色的飞机线,飞机上有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池晓洲的一只手被他弟的手裹住,目光透过玻璃窗户,从高处俯视下方白茫茫的大地。因为是第一次坐飞机,他难免感到兴奋,眼睛没有从窗上挪开分毫,朝背后的池云尽招了招手。
池云尽乖巧地靠过来,陪他哥一起看向窗外的景色。
“小尽,你看这朵云,好大啊!”语气中透出几分孩童的稚气。
池晓洲从记事起便不曾有过玩具,也很少和其他孩子们玩耍,反而是小小年纪就借凳子垫高、拿起锅铲炒菜做饭。
他逼着自己快点长大,想要照顾好、保护好他唯一的弟弟,就连作准备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第一反应都是他弟跟着他会不会受苦。
——因为池晓洲爱池云尽,所以想要给他弟最好的生活。
现在却能肆无忌惮地表现出童心,就好像成长的过程是完全和别人倒过来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意识到自己也可以安心地依靠他弟。
——因为池云尽爱池晓洲,所以会给予他哥永远的陪伴与关心。
池晓洲不断地分享看到的景色,激动地抱住他弟的小臂:“那片也是,好美啊!”
池云尽顺着他哥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就将目光重新聚焦回他哥的侧脸,没察觉到自己正笑得温柔:“嗯,很美。”
池晓洲听见他弟简短的回答,似乎是觉得有点敷衍,于是不满地皱眉转头,却径直撞入池云尽眼里的海,海中有个巨大而美丽的漩涡,诱惑着不慎闯入的人心甘情愿深陷其中。
池晓洲仿佛被蛊惑了一般,问道;“什么美?”
池云尽在他哥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蜻蜓点水,答道:“你呀,哥哥。”
等池晓洲反应过来时,脸已经红得像刚成熟的柿子,忙用手背捂住嘴巴,瓮里瓮气地说:“旁边还有人呢!而且我都说了,在外面别叫我哥,待会被别人看到了怎么想?”
池云尽的宽肩挡住了身后正在熟睡的其他乘客,掰下他哥的手,珍重至极地用手掌包住了他哥无名指上的戒指:“没事,他们都睡着了。那我叫你什么?”
池晓洲顿住,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倒是池云尽托起他哥的手,用薄薄的嘴唇在凉丝丝的戒指上蹭来蹭去,像只乞怜主人疼爱的猫:“未婚妻?”
闻言,池晓洲只觉对方在他身上点了一把火,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发烫,越来越烫。他刚想慌乱地收回手,却被他弟握得更紧,来回这么几下,他才终于放弃。
池晓洲扭过头,坐正身子,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却遮不住悄然爬上耳郭的浅粉:“那还是叫哥吧。”
同一个姓的两个名字被写在同一个本子里。
户口本的封面是红色的,四舍五入也算结婚证了。池云尽这般想着,默默在心底对他哥叫了句老婆,而后发现这个称呼就像是罂粟一样,让人上瘾。
飞机落地,池云尽已经不知道在心里偷偷喊了几百几千次。
法国是温带海洋性气候,全年湿润多雨。他们下飞机时,天空还飘着小雨,气温算不上温暖。
池晓洲本来低头忙着察看前往居住公寓的路线,见池云尽半天没出声,好奇地抬眼,却讶然发现他弟脖子乃至脸颊上都泛着微红。
他歪了下头,奇怪问道:“有这么热吗?”
池云尽的眼神略微躲闪:“嗯,有点。”
池晓洲挑了下眉,目光回到手机屏幕上,慢悠悠地思考怎么前往目的地。
池云尽却有些坐立不安,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伸手从他哥手里抽走了手机,静静看了两分钟,就拉住他哥的手往厅外走,步履匆匆,带得没及时反应过来的池晓洲踉跄几步。
池晓洲努力跟上他弟的脚步:“你急什么?公寓在那又不会跑。”
池云尽:“公寓不会跑,但我想看哥跑。”
池晓洲脑海里霎时浮现某天晚上,当池云尽扶着性器准备再次进入自己快要散架的身体的时候,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从床上蹦起,连滚带爬地逃到厕所。
刚要把门关上反锁的瞬间,就被池云尽拽住了自己的手腕,随手拿了条毛巾把他赤裸的小腿捆住,打了个死结,一边说原来哥还有这么多力气啊,一边更加用力地破开他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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