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狠了,竟然一时间腿有些无力。那人真是……比地狱里的阎罗还要恐怖。……谢珏自然清楚那个小宫女没有任何向人通风报信的苗头,今早她若试图踏出宫门一步,早就死无葬身之地。缓缓闭上眼。虽不愿,但他昨晚确实碰了一个以往他最为厌恶的宫女。至七岁起,被派来他身边窥探监视的宫女就被他一个一个砍死,他对宫女的厌恶满宫上下皆知。十一年前的旧事在他脑中依然清晰,他和表哥出宫打猎前和母后说要给她猎得最漂亮的狐狸,母后却只是笑吟吟地摸了摸他的头说,“母后只要珏儿平安回来。”他那时箭术已然不错,猎得一只狐狸不在话下,可当他回宫时,却得知母后病死的消息。那竟是母后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一个宫女竟然敢说等他平安回来……她也配!不可否认这个小宫女很聪明。看似胆小怯懦,但她在他身边活到了现在不是么。甚至几次三番替他促成了布局,聪明到无需调教,就能领悟几分。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危险,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纵如她所说,她来此是为了避祸。那么只要她有求于他,就够了。看在她这些时日还算识相,伺候他也算用心的份上,他今日不杀她。门忽然被敲响,得到允许后,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雪白的脖颈上那道掐痕还十分醒目,刚刚差点被他掐死的小宫女眼眶还红红的,端着水走进来,“殿下,奴婢伺候您洗漱吧。”好像无论他怎么粗暴地对待她,她永远不怨。谢珏却不知道为何,看得十分刺眼。云泠喉咙上的痕迹过了好几日才渐渐消下去。冬去春来,屋檐上的冰棱消融,枝头上开始生长出新的嫩芽。到了夏季,满树绿叶,透露勃勃生机。入了秋,树叶泛黄凋零,皇宫内人心惶惶。云泠照例从尚膳监领了膳食,一路上瞟见整个尚膳监所有人都神色匆匆,焦头烂额。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进来,有人立即问,“怎么样,皇上用膳了没有?”小太监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云泠没有多呆,拿着食盒离开。半个月前,皇上忽感身体不适,惊动了整个太医院,诊治是伤寒所致,但不知为何,一个小小的伤寒到今日竟然也没有好转。是以皇上已经半个月未曾上朝,日日召国师前去,占卜星象竟有回天乏术之象。皇上年事已高,却迟迟没有立下太子,这突然一病,满朝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好些大臣联名上书请皇上早立太子,其中以七皇子的呼声最大。这些时日以来,连云泠都敏锐地感觉到这皇城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味道。三皇子和七皇子怕是都早已经有所谋划,只不过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时机罢了。云泠回到景祥宫的路上,就看到两拨侍卫经过。宫内侍卫巡视都是固定的时间,从无差池。可是这个时间点,那两拨人根本不应该在此处出现。……厢房门被人推开又合上。谢珏却似乎没听见似的,手中毛笔凌厉的走势没停下,直到落下最后一笔,搁下笔,没什么语气地说,“听到了什么?”云泠把晚膳从食盒中拿出来摆到桌上放好,“奴婢听到一个小太监说,皇上今日也不进水米。”谢珏起身走到桌前坐下,云泠一边帮他布菜一边奇怪地说,“一个伤寒,整个太医院都出动了,竟然也治不好。”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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