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凛冽,竟寒得人刺骨。谢珏冷硬的眉骨缓缓抬起,转过头,表情比这无边夜色还要狠厉冷薄,“成全你……”“那谁来成全我?”门外一道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屋内凝滞而压抑的气氛,“启禀殿下,陈世子有急事求见。”门重重地被关上,他愤而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沉沉夜色里。等他离开,两个丫鬟似乎才能透过气来,慌忙地爬起来过去扶住云泠,“小姐,你没事吧?”太子殿下……实在是太吓人了。云泠摇了摇头,“没事。”“你们退下吧。”她想一个人静一静。绿衣绿水齐声道,“是。”然后便退了出去。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明明早上才刚下过一场雨,可是现在听着,竟然又有风雨欲来的趋势。她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累了。眼睛酸涩得快要坏掉。云泠抬手擦干净眼泪,她实在不能再哭了。想到他的话和偏执残忍的神情,她只觉得有些累,今天这一切太突然和意外,从一开始的茫然犹豫到后面,她便已下定了决心要与他分开。不知过了多久,蜡烛烧得只剩半截,门忽然再次被推开。幽暗的夜色里,外面已下了瓢泼大雨,打湿了他半边肩膀。他走进来,线条俊朗分明的侧脸在昏黄的灯火中晦明晦暗,只听到他平静道,“有紧急军务,孤现在要立即回东宫,接下来再无空闲。”说完后静静地看着她。云泠心口颤了颤,睁着泛红的眼,“殿下去吧,莫耽误了大事。”他再次逼近她身前,“你跟不跟孤回去?”云泠抿着唇沉默下来,便是无声的拒绝。谢珏重重地闭上眼,再睁眼时眼底黑沉如墨,唇角勾出一抹自嘲又残忍的轻笑,“当初早在冷宫时,孤就该狠心地杀了你,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田地。”“孤这一生,自以为机关算尽,却一次又一次地被你骗,是孤愚蠢透顶。”他慢慢俯身,抬手轻抚她的脸,声音沉哑无比,“可是直到现在,孤也还是说不出一句,放你离开的话。”话音落下他径直转身离去。而这次,门外再无人把守了。禁卫也随他一同撤离。这便是代表,他不打算再强迫她了。云泠看着他逐渐消失在深幽夜色里的身影,慢慢闭上了眼。围在萧府的禁军已经全部撤离了,萧府又重新回归了平静。雨过风止,仆从将院中的落叶扫干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云泠让萧祁白下了严令,知道此事的仆从都得把嘴闭严了,不得外传,否则必有重罚。第二日祖母回来,一大早便来探望,看见云泠脸色苍白,唇瓣干涩眼皮红肿的模样十分担心,“阿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云泠摇了摇头,没打算把她和谢珏的事告诉她,不欲祖母担忧,“没事的,就是昨夜做了个噩梦,受到了些惊吓。但已经无事了祖母不必担心。”萧老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发,“怎么又做噩梦了,祖母让厨房给你煮碗安神汤来,晚上喝一些会好一些。”“好。”云泠乖巧地点了点头。萧老夫人又道,“此次我和你祖父去给你商定上族谱去了,此事重大,所以祖父祖母特意为你选了个好日子。”“以后阿泠便是我们萧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了,”萧老夫人的声音顿了顿,“祖母知道你在家有些事并不如意,林氏去世后,你父亲娶了柳氏,对你算不上上心。”“还有明容这孩子……”她叹了口气,“府中原本只有她一个女孩子,我们便也未曾过多约束过她,性子由得不成样,见你回来怕被抢了宠爱便心里不平衡了。这孩子本性虽不坏,但不能再放任下去了,我和你祖父商量了,要请个——”话音还没落下,就见萧明容脸色憔悴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萧老夫人见她这幅模样都惊了,“你怎么也……这是怎么了?”萧明容扁了扁嘴,“被哥哥罚了。”“你做了什么?”萧老夫人脸色顿时严肃了,祁白虽不喜继母柳氏,但对这个妹妹还是宽容的,从来没有严厉地罚过。此次竟然狠心罚了,一定是她这个孙女犯了大错。
萧明容想到昨天的事就觉得恐惧,当时太子殿下差一点就要杀了她了!可是哥哥交代了,祖父祖母年事已高,不能再让他们为小辈的事cao心了。抬头偷偷撇了一眼云泠,萧明容立马低下头,声音瓮瓮的,“我昨儿个……羞辱了姐姐,对姐姐不敬,哥哥罚我去观云寺清修反省。”萧老夫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气得不行,“你啊你,又是为的什么?小小年纪怎的就这么不容人,阿泠可是你血脉相连的姐姐!她好不容易回来你该为此感到高兴才是,祖母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萧明容丧头丧脑的,一连被哥哥祖母教训,她低头擦了擦眼泪,“是孙女错了,孙女以后都记得了不会再犯了。”萧老夫人:“错了应该怎么做?该向谁道歉?”萧明容身体僵了僵,然后转头对云泠行了一礼,“对不起姐姐,是明容错了,明容向姐姐道歉。”昨天,要不是萧云泠拉着,太子殿下的剑便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了。云泠并不是轻易要原谅她,只是懒得和她计较了,平静地看着她,“我早就说过了,口德不修将来必有大祸。”“就算我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可你若再这么继续下去,将来谁都保不住你。”萧明容眼泪刷刷地留下来,“我知道错了。”萧老夫人叹了口气,“怜你可怜,不想让你离开生母,没想到我一朝心软,便让你的性子养成了这幅样子。”“听你哥哥的话,去观云寺反省一段时间吧。”萧明容白着一张小脸,“是。”等她出去后,萧老夫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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