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人打听着,了解一些与她相关的便足够了。如今不需要她打听,皇朝的主人容厌亲自掰碎了讲给她听,不仅有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上位者的评判和态度,去哪能请来这样的先生?晚晚立刻做了决定,不管他又将此作为他谋划的哪一环,可让她学到了的,她便绝不会浪费。“方才那位蔺侍郎宠妾灭妻,亡妻是宫中尚药司宋御药之妹,留下一女名蔺青岚。蔺家是武将世家,可惜蔺侍郎不在蔺家主身边长大,成了家族庇佑下尸位素餐的蛀虫。”等到宴席过半,她脑中堆积的官员世家几乎让她头脑恍惚。晚晚唇瓣干涩,看着蔺青岚所在的方向,小口小口地将一杯茶饮尽。容厌悠悠然问:“还想不想听?”晚晚抬头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退却地果断点头。容厌挑高了眉,笑了出来。下方,蔺青岚衣衫被泼上热茶,整个人被烫地颤了一下,她隐忍地闭了一下眼睛,周围几个女眷小声笑起来。晚晚对这一幕再熟悉不过。容厌刚同她说完蔺青岚,她垂眸想了想,蔺青岚、宋御药。她若想要接触尚药司,蔺青岚就是送到她面前的机会。蔺青岚这般处境,晚晚很明白,若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帮一把,或许蔺青岚就能在家中容易一些。容厌就在她身边,她完全可以借容厌的势,解了蔺青岚的围。日后,便有了同宋御药搭话的机会。晚晚扯了扯他衣袖,试探写道:“陛下,您说,我可以帮一帮蔺姑娘,让她好过一些吗?”容厌低头看了她一眼,居然微微怔了怔。他有些惊讶,随后便笑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忘了,你可是孤的云妃,想做什么不能去做?”晚晚愣住。容厌忍不住又笑了出来,“方才你在徽妃面前,倒算得上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孤给你的荣宠冠绝后宫,你仅仅用来气一气敬妃、吓一吓宫人……”他低声笑了一下,“和你的那些算计一样,这些做法,着实简单低劣、牛鼎烹鸡。”说起当初,他即便只能以卵击石,只能利用那一丁点的权势,也能不择手段、不惜代价将巨石粉碎。她如今手握这样的机遇,她有机会谋取更多,她并不蠢。容厌来了兴致,叫来一个晚晚宫中随侍的宫婢,道:“就说传云妃的命令,送一套衣裙给蔺家女郎,嘱蔺家女郎择日将衣裙送回。”宫婢领命。晚晚看着蔺青岚收到衣裙,蔺青岚僵住,手颤颤覆上衣物,惊愕地抬头朝着上方看过来。晚晚愣着,容厌捏了捏她手指,她反应快速地露出一个笑容。蔺青岚定定看了她一瞬,随即恭恭敬敬行礼。周围女眷霎时间脸色苍白,惊疑不定,晚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被她的宫女吓成这般的世家贵族们。容厌道:“你是上位者,一件衣服,就有机会让她为你肝脑涂地。”那为何还要将衣裙收回?容厌继续解释,“你救人,是施恩。除却生死的相救,若要人真心领情,你得真切改变她的处境,而不是仅一次可能给她招致嫉妒的出手,如此她日后才有可能为你所用。你是孤独宠无二的云妃,你如今掌握着的,能做的可不止这些。”所以,给了蔺青岚衣裙解眼下的困,同时也要让她择日将衣裙送回,便是让人知道,蔺青岚随时可再入宫,蔺青岚是有了宫中的靠山,而非席间这一次的同情。而有了入宫第二次相见,也多了进一步瓦解她心防的机会。容厌笑了笑:“她祖父是镇守荣王封地的将领,你选择她,是个很巧妙的机会。”他有些意味深长道:“这就是权势的滋味。”一层摞上一层,环环再相扣,手中握着越多,便越能cao纵人心,执掌风云。晚晚愣愣听着,掌心出了些汗。他在教她,权势?容厌是整个大邺的中心、权柄至高无上,却还时时刻刻用着这般心机谋略。算计这般深沉他不累吗?和他对上,会有活路吗?容厌手落在她肩头,安抚一般,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不用怕,只要你今后乖乖听话,这些伎俩便针对不到你身上。”他话音一转:“而你如今手里握着的,孤的盛宠,是你可以化为真真切切权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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