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厌在此处应当也有一处庄子,她跟随着他沿着石砌的山路往上走。走走停停,一直到明月高悬,才来到山腰上最大的一处山庄。庄内时常有人看顾,一进来便能看到里头整洁而雅致。晚晚终究还是因为那药受了些影响,爬上山便累地眼前发晕,迫不及待便跟着侍者去给她安排的房中歇下。容厌处理完今日的书信,懒散坐在凉亭中,由提前请上山的医者为他再次处理手臂上的伤。左边,是悬园寺中她气极咬地整整齐齐一口,还没好,右边又添了一小片凌乱的伤痕,有啃咬出来的牙印,有些是青紫的伤痕。医者多看了两眼,自知不是什么都能问的,只低头看伤。饶温在旁边等着医者换药包扎,难以避免地也跟着看到了容厌手臂上的伤痕,神色一时间有些感叹。陛下对云妃的容忍居然能到这种地步。送走医者,饶温一回来,便见容厌在凉亭中扶着额头,似乎在小憩,也像是在揉按眉心缓解不适。他一靠近,容厌便睁开了眼睛,眼神清醒,道:“这附近可有什么异样?”饶温没有纠结于云妃和陛下的相处,脑海中理了理收到的消息,一条一条回答。“山上庄主之间、山下郡县府衙百姓,都未有异样。不过,近来后面山头来采药的外地人多了些。”饶温又从袖中拿出一株当归。“川阳山本身就有野生的当归,只是山庄附近来往的人多,常有人清理,少有能长到两年以上的。陛下您吩咐过,留心所过地界是否有当归这味药材、当归的年份。因此有人专门挖出来看了看,山庄附近多了些三年份的当归。”容厌重复了一遍。“三年份。”饶温点头。三年。三年前,那便是叶铎逝世那年,叶晚晚从此再没有下过江南。阔别三载,当归。容厌且凉且淡地笑了一下。“若是没有酒池那一遭,你说,她会怎么消失在宫中?”饶温愣了愣,不自觉看向容厌的手臂。陛下的确很是容忍云妃,可是,既然拥有了这份容忍,就不会是没有代价的。饶温在心里道了一句自求多福。容厌的问题,也不需要听到他的回答。第二日,天色晴朗。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挤出来,仿佛被涂上了绿色的光泽,整座山庄都浸在深翠浅碧当中,清新的草木气息间夹杂了一丝花木的甜香,只在庄子里的凉亭坐着,便能自得其乐看地上光斑变化一整天。晚晚找了一处紫藤架,坐在秋千上晃了两下。这处山庄,几年前她和师兄也只是只在外面隔着老远看了看,却因为庄子主人不曾露过面,便无缘拜访进来观赏。如今倒是跟着庄子主人进来了,却物是人非。师兄也不在了。山上的山庄建来便是供人休养的,晚晚在紫藤下坐了一会儿,又在附近随便走了走,她看到地上一些不该生长的当归,叹了一口气。俯身折断一株,示意夭折。计划夭折,她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后便若无其事地回到山庄之中,径直去找容厌。这处山庄单独占据了一处温泉和几道水路,晚晚找到他时,容厌便是在水中的一处水榭上,手中捏着几粒鱼食,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下撒。这本应是个极为悠闲的动作,可由容厌做来,晚晚无端觉得,他手里的鱼食,应该叫诱饵,水底下的鱼,应该叫做亡命之徒。明明是极为美貌的一张脸,却让人生不出半分想要靠近的感觉。晚晚慢悠悠沿着水榭的长廊走到容厌身边,熟练地坐到他身侧,顺手从他手边的木盒中也拈起几粒鱼食往下丢。容厌终于看了她一眼。晚晚眨了眨眼睛,双手高高抬起,搭在他颈后,顺势坐到他腿上。鱼食翻倒,淅淅沥沥撒入水底一大片,引来大群的锦鲤争相夺食。容厌揽住她腰身,柔韧的弧度,细细的一把,轻飘飘的重量。晚晚搂紧他脖颈,问:“陛下,咱们要在这山庄留几日呀?”容厌神色让人看不懂。他没有说话,另一只手搭在她颈后,指尖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她脊背,懒散出声:“过来点。”晚晚等着他的回答,不明所以。容厌神情没有变化,见她还是不动,索性抬手扣住她后脑,吻上她唇瓣。
晚晚被惊吓到,睁大了眼睛。他居然主动亲吻她?和他表现出来的强势凌厉不同,他的亲吻甚至称得上轻柔。从细细啄吻,到含住她唇瓣,厮磨片刻,大概是觉得她适应了他的亲吻,于是舌尖分开她唇瓣。晚晚整个人陷在他怀中,仰头吃力地配合,呼吸越来越乱。之前这样深吻,是她在上方,捂着他的眼睛全然主动。这回是他主动亲吻,没有什么遮住他的眼睛,她整个人几乎僵硬着。下面锦鲤争抢鱼食,搅出水花,溅起种种水声,遮盖住上方二人唇齿之间的细微声响。容厌打开她的手指,扣进她指缝,她掌心冰凉,看着她几乎窒息过去的模样,容厌松开她,神色莫名。这才亲多久,她就这副快死了的模样。晚晚抿了一下唇,“再来,我再试试。”她抬手捧住他脸颊,就要再亲过来,容厌侧了侧脸颊,避开她的亲吻。“讲吧,有什么想要的?”晚晚愣了一下,她有那么明显吗?她来其实是和他说一声,午后想去温泉,这样便要耽误一日的行程。容厌虽然没有随着仪仗一同南下,可是该处理的文书,还是一份没有少地每日腾出时间处理。耽误一日,他许多安排或许都要有所改动。晚晚道:“晚晚下午想去泡一泡温泉,耽搁陛下今日启程,好不好呀?”容厌没有立刻回答。深山老林,越是往里,越是错综复杂,往往一个熟知里面情形的人,比得上许多个外面来的人。想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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