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皆是世家公子的风流气度。他视线在她面容上停留片刻,随即抱了一下拳,道:“裴成蹊问娘娘安。”晚晚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想到自己脸上还画着阿姐的妆容,又乍然听到这般礼节,愣了一下,想了想该怎么回答,才道:“不必多礼。”裴成蹊笑了一下,紫苏连忙道:“娘娘,奴婢和白术二人不知您在何处,刚巧看到裴将军像一位故人,呆了呆,便被盘问了两句。误会一解开,裴将军就专程来指路。”晚晚看向裴成蹊,虽然他像她的师兄,可他是徽妃的兄长,尽管没有血缘,待她却也太过和善了些。裴成蹊道:“是臣冒犯了二位。”已经将二人送到云妃身边,他也没有了再留下的理由,又笑着抱了一下拳,便要退下。他转过身。晚晚看着那双眼睛,和三年前一样,再次这样转身就要离开。三年前她就这样冷冷看着,可这次,她上前追了两步,跑出了伞下,白术惊呼了一声,裴成蹊听到动静,转身回眸。云妃追到了他面前,雨水将她的额发打湿,漂亮的面容也沾上了雨滴,就像一支落雨的梨花,娇弱而美丽。他怔愣了一下,身体紧绷起来,双拳骤然紧握,又慢慢放松。“娘娘?”他看着白术举着伞面追过来,重新将晚晚遮在伞下,再也淋不到雨,这才嗓音低沉而温和道:“娘娘可还有吩咐?”晚晚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她能说什么?裴成蹊看着她的眉眼,却也没有催促。晚晚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在何处当值?”裴成蹊答道:“皇宫金吾卫。”也算是天子近臣。那就是,在皇宫中,也还是有机会再见的。晚晚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对面忽然传来山呼万岁的声音,她侧头举目望过去。城楼下面,今日人已经到齐,此时齐聚在城楼之下,恭恭敬敬朝着最上方行礼。容厌站在城楼上。天上密雨斜织,犹如一面轻薄的网,皇权在天下间如蛛丝密布。距离他太远,她只能看到他穿着玄金云龙常服,身形高大修长,着红棕色衣的曹如意高高撑起一把深青色油纸伞,立在他身侧。他仪态好、气场也强,这一眼看过去,就像是远看了一眼巍巍高山,下方是热切簇拥的臣民,帝王气韵,君临天下,莫过于是。她只看了一眼,便携着白术和紫苏的手,一起回到营帐中。等到叩拜结束,臣民散开,容厌又看向营帐前,原本站在那里的叶晚晚,已经不在原地。她方才那样焦急……此刻,她已经等到了她想要等的人。和他没什么关系。曹如意方才没有听到容厌的回答,大着胆子又问了一遍。容厌淡淡道:“你是没有事情做了吗?”曹如意讪讪低头,苦着脸色不再说话。此时饶温上到城墙上来,照例先汇报了一番今日的情报,随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红笺。“陛下,暗卫有人捡到了这张红签……应当是您的字迹。”容厌几乎在他话音刚响起,目光便看过去。饶温手中,是他昨晚写下的那张红笺,写着叶晚晚的名字。此时被雨打湿了些,“晚晚”二字被晕开了几笔。他昨晚是将这一眼就能看出他心意的红笺扔了的。天降一场大雨,本该将这几个字冲刷干净,此时却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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