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歪着脑袋思索道:“我总觉得不是简单的人。刚才我和她对弈,一开始她输得那样惨都能忍,直到时机成熟,一举屠掉吃掉我大片棋子。从这点看,显然是个沉着冷静、坚韧不拔且深谋远虑之人。这样的人绝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说到这里,嘉美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如黑夜般漆黑的双眸盯着眼前的棋局,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这里杜婕妤也沉默下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杜婕妤笑了起来。“妹妹说的这些的确不错,但是我相信,林才人即使不为我们掌控,也绝对不会害我们的。”杜婕妤一脸自信。“这是为何?”嘉美人有些诧异。“因为字如其人呀!”杜婕妤说的是理所当然。“能写出如此大气磅礴、苍劲有力之人的心胸必是宽广之辈,不会去做那种下三滥的下作之事。她的心中肯定有一把尺,有一座标杆,有一个底线,一旦违背了,她的腰就弯了,是写不出这样的字的。”这是她从小的一个女师傅告诉她的。虽然师傅日子一直过得清苦,但为人堂堂正正,还一直救助那些贫困的儿童老人,她的很多性格都是受到了师傅的影响。“况且,你没看到林才人抄经时的模样吗,虔诚、安宁,让人犹如沐浴佛光。如此得佛祖庇佑的人,是绝不会看出伤天害理的事的。”佛教虽不是大周的国教,但在大周流传甚广,拥有着庞大的信徒,杜婕妤也是其中之一。看了林才人抄经时的样子后,她深信林依兰不是奸佞之人。嘉美人虽然不信佛,但也不得不承认,林依兰的确不像是会背后阴人的人。只是日久才能见人心,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且看杜婕妤这一脸拜服的样子她也不好说什么。何况她们现在已经结盟了。只是自己该留心还是得留心就是了。嘉美人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复盘,突然她的眼神一凝,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白色大龙被斩后,几乎溃不成军,她以为是靠她的坚守和敏锐的判断才反败为胜。只是现在她突然发现,明明黑子有一个机会能长驱直入,直接锁定胜局,却不知为何错失了这次机会,让她有机会把整个棋局拖到数子。这是为何?孔令仪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凉了下来,额头却冒气了汗来。难道是林才人故意让她的吗?还是她根本就没发现这个时机吗?这到底……
“怎么啦?”杜婕妤看嘉美人捏着一枚棋子,坐着那儿一动不动的,有些好奇地问道。“嗯?无事,只是再想一些事情罢了。”嘉美人见杜婕妤在叫自己,忙回了一个笑容,落下一子。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自己也是在复盘的时候才发现了那个破绽,之前对弈的时候那么紧张,没发现也是正常。嘉美人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只是心中总有那么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影。晚膳的时候,虽然林依兰和舒才人都回去了,但杜婕妤还是在嘉美人这里用了晚膳,和中午一样,点名了要膳房把饭食送到了清宁宫。御膳房虽然得了嫣嫔的暗示要苛刻嘉美人的份例,但说实话他们也是不愿意和嘉美人交恶的。嘉美人年轻美貌,家世也不错,虽未侍寝,但得宠是意外之事,保不齐今后不和他们算账。若是嫣嫔生下皇子也就罢了,可现在龙胎没了,就算现在嫣嫔能凭着皇上的怜惜压所有人一头,但还指望皇上能怜惜她一辈子吗?更何况现在杜婕妤、林才人她们还横插一脚,摆明了要给嘉美人撑腰。其他人倒也罢了,杜婕妤的位份可不低,家世更不是嫣嫔能比的。若是被她记恨了,恐怕他们这些做奴才……可是嫣嫔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些,中午那顿已经算得违令了,若是晚上也这样……正当两头为难呢,御膳房总管敲了敲烟袋锅子,骂道:“都慌什么,杜婕妤要她的份例不是应该的吗?咱们多添两道菜,算是咱们御膳房孝敬杜婕妤了。至于苛扣嘉美人份例之事可不是咱们御膳房私下干的,既然是嫣嫔娘娘吩咐的,就还是去回嫣嫔娘娘,请娘娘的谕,咱们这些做奴才的遇到事别什么擅作主张,要记得回主子,可记明白了?”底下的那些小太监也是人精,立马明白了总管的意思,麻溜的去永和宫问嫣嫔的意思了。御膳房总管吸了口眼袋,眯着眼往长乐宫的方向望去,心里冷哼一声:他在这紫禁城呆了好几十年了,什么人没见过、没经历过?嫣嫔这个样子怕是长久不了了。若不是碍着她主位娘娘的身份,他压根不想搭理她。现在既然杜婕妤开始反击了,他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脱身。嫣嫔知道这个消息后果然气急败坏了,当时就砸了一套新的茶杯。但她也知道,以她一个嫔位的身份借着为小皇子祈福的名义,私下命御膳房苛扣嘉美人还可以。若闹到明面上她也不占理,说到底,她是流产,又不是夭折了一个皇子。就算是真的皇子皇女夭折,嘉美人再不济也是长辈,岂有长辈为晚辈茹素抄经的?发了一通火,却也无可奈何。这时候,嘉美人每日抄好的经书却送来了。“不是说每天都写到二更天吗,怎么今日送的这么早。”看着那一厚摞的经书,嫣嫔正没好气呢,“别是以为有人撑腰了就没抄几个字吧,拿来我瞧瞧。”宫女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捧着经书,递到嫣嫔手里。嫣嫔接过后,开始认真地一张张查验起来。若论起唱歌跳舞这些献媚的手段,宫里面是没人能比得上嫣嫔的,但若论起诗词歌赋,嫣嫔就不行了,也就是识几个字,看过几本书罢了。让嘉美人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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