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正琢磨要采取哪种方式叫醒他,她眸光一落,看见了漂浮他薄睫之上的细微白点。那白点辨不出是什么,大抵是散扬于空气中的绒尘,对比他安静的睡颜,突兀,也违和。似是一幅精美绝伦的名画被破坏。夏倾月想把那抹白点弄掉,她又向他靠近,浅盈的桔梗花香一瞬充斥了全周遭。伸出指尖,触碰,轻点他的长睫。白点终于消失,而因动作角度的欹斜,她的软发蜻蜓点水般掠过他脸侧,仿佛摇曳芦苇悠然荡漾清湖。夏倾月倏尔一怔,下意识看江辞有没有醒。还好,没有。殊不知,刚才她为他弄去眼睫白点绒尘的画面,在别人眼中更像是情侣之间暧昧的亲密举止。同一水平线,隔了数十张桌子的位置,一个女生与他们相对。书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立在了桌面上,藏在书后的脑袋慢慢上移,露出一双水灵的眼睛,她保证,她不是故意偷看的。当对面女生头发散下来的那一刻,她想获取更多信息的视线随之切实遮挡。明明不该多看,却总抑制不住。她以为看到的事实,实则是自己单方面起草的误会——少女倾身,吻了安静的少年。 对视“咚。”心率陡然一升,不安分地直击耳骨。夏倾月左手指节攥紧桌沿,右手试图带回那缕散落的短发,指腹刚及发丝,江辞长睫轻微动了下,醒了。她的双眸浅棕,他的双眸褐棕,两人视线交汇,可以看清后者的眼睛里并未融有苏醒之后的惺忪感,反而更清澈,牵着人使其深陷其中。“姐姐。”他叫她,与平常无任何区别,只是此刻的嗓音轻了很多,“你在干什么?”再正常不过的问句、语气,却像极了蛊惑,或者说……诱引。她在干什么呢?后退的动作拉远,夏倾月想说出问题的答案——我在帮你弄掉你眼睫上的白尘。“我……”顿了顿,她双唇翕张着,接下来要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似是被神经中枢摁下撤回键,无情驳回。过了两天,到了开学典礼的日子。典礼仪式选在上午,迎朝露,向璨阳,寓意积极进取。夏倾月作为主持人必然要提前准备,她来得时间早些,此时已经在后台完整排练了一遍流程。荀瑶想目睹礼堂后台的真容,就跟着夏倾月一块儿来了,东看西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斜靠在化妆台百无聊赖地说:“月月,你为什么竞选主持人啊?要我说还不如在舞台上表演节目呢。记得大一军训那会儿,教官选中你让你跳了支舞,无疑是仙女本仙,多少男生眼睛都看直了!”围在镜身周圈的灯光似冷似暖,于少女眼睫之下拓出浅浅的阴影,映衬得她神情淡淡,也不明。半晌,夏倾月才开口:“我不喜欢跳舞。”此言入耳,荀瑶愣了下。她和夏倾月认识两年,从来没见到过后者无比坚定地说自己不喜欢什么,好似带着叛逆期的反抗。这次,是第一次。大一时期,夏倾月跳的那支软舞,整个过程连贯流畅,尽管有下腰、侧压这些高难度的动作,但对她丝毫不费力,一看便是长时间练就的功底。可她又说自己不喜欢跳舞,不喜欢,为什么还练了那么长时间呢?意识到自己应该说错了话,荀瑶忙不迭转移话题:“哈哈哈,月月你看,这桌上的绿植养得不错诶。改天我们一起去一趟花卉市场,你帮我挑挑,我也想养。”“好啊。”话题突然一变,夏倾月当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玩笑的轻松语气:“希望你这次不要三分钟热度。”荀瑶笑了,嘴巴特甜:“别的事情会有,但你在我好友榜排首位这点,从来没有三分钟热度过。”“倾月。”顾鹤在她们的右前方,跟某位同学讨论好了事宜后,他来到女孩们面前,对夏倾月说:“离开学典礼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先候场吧。”夏倾月应声,和荀瑶打好招呼说后台出口的位置在哪,让她离开的时候看好方向,别迷路了。话没说完,江辞像瞬移似的出现在她身边。与此的是,顾鹤身边也多了一个人,是个女生。“阿辞,你不应该在观众席吗?”夏倾月偏头看向江辞,问他。看到她右耳上的浅蓝蝴蝶发饰,他弯唇,不太明显的弧度,然后不疾不徐地对上她的问题:“来探班。还有,给你送糖,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糖是清茶味道的,她喜欢的。接下,存在外套口袋里,“那我先放着……”一句话说了半句,只因被别人打断,以故意的口吻。“可真让人羡慕啊,这还没上台就有人来关心了。”说话的人是顾鹤旁边的女生,一副骄纵大小姐的样子,话里话外无一不在阴阳夏倾月,“我好后悔没和你一样长一张祸乱人间的脸,这样,那个女主持的位子肯定是我的。”
这位目中无人、表情傲世的女生,名叫饶侗,和夏倾月是同系的同班同学。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养成的性格嚣张跋扈,她为人善恶两面作派,善意虚伪,恶意阴险,更多的时候,恶大于善,属于不太好惹的那一类。开学典礼竞选主持人她也报了名,但没有通过最后选拔被刷了下去,因此看夏倾月不爽。当然,不止这一个原因。荀瑶侠肝义胆,见不得自己好姐妹被欺负,上来就一通怼:“会不会说话啊你!你那张脸一看就不是纯天然的,不知道整了多少次呢!”此话一出,往他们这边好奇打量的视线频频增多。夏倾月拉住荀瑶,典礼马上开始,免得闹出什么是非。见状,饶侗双手抱胸,得寸进尺:“夏倾月,你怕了呀?毕竟,你那个女主持的名额来得不干净,心虚自然也是正常的。罢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