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礼阁前人声鼎沸,乱成了一锅粥。
两名长相清秀的小厮被凶悍的教习公公按在春凳上,剥光裤子,掰开双腿,裸着后臀挨打。杖责用的是带刺的大荆条,行刑时连同私处一起责打,几十杖下去,白白嫩嫩的屁股便一片鲜红。可怜那两个小家伙,萎蔫的阴茎痛得缩成一团,粉红饱满的睾丸也被砸扁了,两口小穴被抽得血肉模糊,早已分辨不出本来的样子。
杖刑仍在继续,小厮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哭得泣不成声。那样重的伤势,若得不到及时救治,恐怕是活不成了。
魏氏抱着沈庶夫的腿,苦苦哀求:“沈家弟弟,求求你别打了!他们年轻不懂事,就算犯了错,也罪不至死啊!”
“呸!”沈庶夫一脚踢开魏氏,朝他脸上啐了一口,“这两个狐媚子是你院里的吧,胆敢勾引小姐,真是活腻了!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他们!”
“不——不要!”魏氏冲上来抓住刑官的手,竭力辩解道,“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好孩子,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勾引师琪小姐啊?一定是有人弄错了!这件事需要重新查证,万万不可伤及无辜啊!”
“贱人!别以为你儿子攀上了高枝,妻主顾及陆家的面子给你恢复了名分,我就不敢动你了。阻碍刑官行刑,等同于违抗祖宗家法,你敢在规训之日撒泼放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沈庶夫冷哼一声,趾高气昂地吩咐左右,“魏庶夫忤逆不孝,以下犯上,把他给我拖出去,家法伺候!”
刑官们领命,提起棍棒便要围上来拿人。
正在这时,尹怀信红着眼睛从人群里冲出来,将父亲牢牢护在身后。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到底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突然发起狠来,任两名大汉如何撕扯也没能将他拉开。刑官们碍于他如今的身份,并不敢硬来,于是双方僵持不下,让习惯了作威作福的沈庶夫十分下不来台。
“反了,真是反了!”沈庶夫气得跳脚,指着尹怀信的鼻子骂道,“好一个吃里扒外的小妖精!现在翅膀硬了,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就不把娘家放在眼里了,敢跟我对着干了是吧?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天这姓魏的贱人老子打定了,不死也要脱层皮。你若是个识相的,赶紧给我滚一边去,不然,休怪我连你一起打!”
“沈庶夫,这么多年来,你做的恶还不够么?你每天晚上睡得着么?你就不怕那些枉死的冤魂朝你索命么?”尹怀信红着眼睛质问道,人生中,成为全九州巫族男性终身努力的榜样。在雪枫这个嫡长孙女出生后,陆老太爷在家中的地位愈发稳固,回娘家探亲时也分外有面子。肖家男眷无论已婚的还是未婚的全都围着他热情寒暄,口中“舅老爷长舅老爷短的”,无一不是来虚心求教生女儿的诀窍。陆老太爷活了这么大岁数,对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随意敷衍几句打发了便好。他根本没有什么妙招偏方,这辈子只生女儿那是上天的福报,旁人求也求不来。
当年,肖家的家主之位已被肖仙姑传给她的长女。可惜女婿袁氏不善生养,好不容易生下个女孩,却从胎里带了一身的毛病,小体格弱不禁风不说,智力也有所缺陷,养到总角之年就夭折了。袁氏不甘心就此失宠被妻主厌弃,每日补药和坐胎药流水一样灌进肚子里,终于在数年之后又怀了一胎。然而他那时已经是快奔四十的高龄产夫,健康状况不容乐观,分娩时不幸难产,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男婴便撒手人寰。
男孩被命名为肖倾宇,许是跟他姐姐一样先天不足,长到四岁还不会说话,瞧着呆呆笨笨的,路都走不稳,一度被家中的亲戚们怀疑是个智力低下的哑巴。她的母亲在正夫去世后便娶了续弦,身边还有一堆庶夫宠侍环绕在侧,早就把亡夫生的儿子忘到脑后去了。肖倾宇依照惯例被安排给了乳父和保姆照顾,下人们看他不受家主待见,又死了亲爹,伺候起来自然毫不上心。家中同辈的孩子们也欺负他,平日里拿他各种恶作剧,反正哑巴不会告状,他们理所当然可以免去任何惩罚。
西北多以面食为主,雪枫从小吃惯了米饭,再加上突然换了环境有些水土不服,在肖家待了两天就发起了高烧。这一病不要紧,可把她祖父给吓坏了。家里就这么一棵独苗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怎么向妻主交待,如何对得起陆家列祖列宗?尽管肖家请了不少名医过来问诊,还是把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急得团团转,整日抱着孙女喂水喂药,每每想到自己那英年早逝的女儿,又难过得老泪纵横。
肖仙姑见状就在一旁宽慰兄长,说你家少主抱莲而生,乃是离火之精、纯阳之体,这孩子命格不凡,老天断不会早早将她收了去。好在小孩子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一家人的精心照顾下,没过几天雪枫又活蹦乱跳了。陆老太爷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肖仙姑也见识到了这孩子的玻璃胃,不敢再让她乱吃东西,嘱咐厨房给陆少主另开小灶,没经过发酵的面食禁止端上她的餐桌。
肖家后院有个马场,里面养了不少宝马良驹,专门供家里人使用。这一日,雪枫闲得无聊打算过来练练骑射,离老远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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