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浮动着遮掩了那一轮寒月的光华,庭院中也变得昏暗了不少。
晏明空略一拧眉,目光越过门前的人往后面的厢房中投去,扫过一圈后又立马收了回来。
站在旁侧的奚悬则是没什么顾忌,微微昂起头朝里面看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醉酒后的不适难免让人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见到这两个不速之客更是催生着楼庭舒心底的烦躁,尤其是在察觉到奚悬那种仿佛觊觎着什么的表情时……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差点就忍不住再度对其动手。
他们各有各的想法,好半晌都无人开口,诡异的寂静弥漫在三人之间。
静默片刻后。
晏明空忽地动了动,乌发如浓云般从肩上滑落。
“韩渠呢?”他问道。
这句话仿若一颗滴进油锅的水珠,瞬间激起了楼庭舒的反应,往前一步,沉声道:“教主找我的侍从有什么事吗?”
说到‘我的侍从’时,稍稍加重了语气。
“如果是之前回来路上提的那件事……属下的答案仍然和之前一样,恕难从命。”
闻言,一旁的奚悬微微侧头瞥了晏明空一眼,若有所思。
性情一向矜傲骄狂,不喜别人反驳的晏明空在听见这句可以说有些顶撞的话时,却是不怒反笑,道:“说这些做什么,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逼你。”
“只是方才……”他顿了下,道,“我回来时发现奚悬那只被你拧断的手,已经有人给他包扎好了。”
言下之意便是韩渠做的了。
楼庭舒自然听懂了,遂道:“院中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吗?”
晏明空还未回话,奚悬就接话道:“楼护法不必急着否认,况且当时我看见来的人确实就是你的侍从。”
这时,楼庭舒才像发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一般,目光扫过奚悬裹着白色布带的手腕,淡淡道:“阶下囚的话怎能当真?况且有教主的术法在,你又怎么能看清来人是谁。”
听见对方讥讽自己沦为阶下囚,奚悬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快的情绪,而是笑着道:“若右护法不信,问问你的侍从不就是了?何苦在这儿和我争论呢?”
楼庭舒置若罔闻。
正值僵持之际,一阵脚步声靠近。
韩渠走到楼庭舒身后,干巴巴地说了句:“右护法,是我做的。”
方才他在里面已经将外面三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从教主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心中便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听到后面更是慌乱,他担心右护法又因为自己和奚悬对上,便匆匆套好衣服跑了出来。
只是……韩渠小心翼翼地瞧了瞧晏明空的表情,疑惑不已。
他不明白教主为何会带着奚悬来找他,就只为了自己给奚悬包扎的事?可现在最要紧的事不该是拿到解药吗?
况且不论解药到没到手,他做的事都只能算作无关紧要的吧?
楼庭舒之前还在和奚悬就此对峙,却不曾料到韩渠会突然跑出来承认,面色不由一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眉心紧锁,完全想不出来韩渠这么做的理由。
因为……韩渠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另外两个人,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解释,在楼庭舒满是质问的目光中只能嗫嚅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
“你……”楼庭舒蓦地抬手摁在抽痛的额角上,身形晃了晃。
见右护法被自己气成这样,韩渠也有些慌了神,忙上前扶住对方的手。
然而他的手刚搭上去便被一把挥开。
“……”韩渠只得默默收回手,乌眸渐渐黯淡下来。
瞥见这一幕,楼庭舒微微一顿,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在旁边看了许久好戏,奚悬适时开口道:“不若请这位朋友说说,为何要帮我”
“闭嘴。”不知为何,晏明空这时的表情也算不得好,他冷冷扫了奚悬一眼,看向韩渠道,“既然你敢擅自作主帮他处理伤势,那接下来这段时日你就和奚悬住在一房中看守他作为惩罚。”
“但若是奚悬逃走或是怎样,到时候你……”晏明空冷笑一声没有说下去。
听见要和奚悬呆在一起时,韩渠面露慌乱,下意识地朝着楼庭舒看去,发现其毫无反应时,只得讷讷着应了一声,垂着头沉默下来。
雕刻着花纹的房门关上了。
正当韩渠望着门出神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引得他朝那处看了去。
奚悬侧躺在这房中唯一的一张床上,单手撑着头,饶有兴致地瞧着他。
刚才的动静应该就是这人躺床上弄出来的……一个念头闪过,而后韩渠便默不作声地走到了屋里离奚悬最远的一处角落离坐了下来。
他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多余的接触。
只可惜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却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打算。
“韩渠?”奚悬叫了一声,轻柔悦耳的嗓音回荡在这间不算特别大的厢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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