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清晰的落锁声。
门被锁上。
听到动静,她敷衍地回复了男朋友一个可爱表情,锁屏手机,转过身。借着灯光,先看向门,愣了几秒后,视线慢慢地移向站在房门旁边的人。
他比她高一大截,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目光一寸一寸地向上攀。
嘴巴,鼻子。
眼睛。
他正在盯着自己。
目光在空中交汇。
静谧。
她垂下眼帘。
为什么要锁门?
她想问,却没有张口。
好像,不用问,她也知道答案。
“坐吧”他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她环视一圈。
一个电视,一个桌子,一个冰柜。
一张床。
坐哪里?
这次也是,她仍然不用问,就已知晓答案。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最左侧。脊背挺直,双手搭在膝盖。一本正经,规规矩矩。
啪,灯灭了。
她抖了一下。
“关灯,看电影哪有开灯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墙角的冰柜。
黑暗中,冰柜的白光甚是醒目。幽幽的,泛着冷意。
她收回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身下的床铺。细密,柔软。温暖,干燥。
“喝点什么?”他问。
她重新将视线投向他和冰柜。高大的身影,挡住一半冰柜。她勉强瞧到一抹淡蓝色。
可能是苏打水吧。
她说:“你左手那个”
他拿起一瓶淡蓝色,举起,给她看:“这个?”
“嗯”她点点头,顿了一下,补上一句,“谢谢”
他笑:“跟我还说谢谢”
嘭。冰柜合上。
房间陷入黑暗。
响动格外清晰。
他向她走来。
他向床走来。
鞋底摩擦地毯。沉闷,悉索。
一步,两步,三步。
四步,五步。
他停下了,站在床边。
她在心里吐槽,这房间可真小。
“给你”他递过来那瓶淡蓝色。
她接过来。
寒气液化成水珠,挂在塑料包裹上。
冰凉,湿漉。
他躺在了床的最右侧。
她听着他的声音,拧开瓶盖,吞一小口饮料。偏酸,带甜,还有丝丝缕缕的咸。
是饮料。
滴——
电视开机。
浅白色萤光迅速充斥屋子。
她借着微光,努力看清手里的饮料。
海盐柠檬水。
不是苏打水。
哦,猜错了。
“想看什么?”他的声音这次是从背后飘过来。
“嗯……”她抚摸着裹着饮料瓶的塑料,“恐怖片吧”
他开始搜索恐怖片。
她悄悄地转头,打量着他。
依靠着墙壁,半躺着。左手拿着罐装汽水,右手拿着遥控器。电视屏幕不停地换着界面,屋内的光也在不停地更改。明明灭灭的光线映他的脸上。
她拧紧饮料瓶的盖子。
电影开始了。
诡异的音效,阴森的配乐。
十分钟,十五分钟。
她坐得好累。
腰酸背痛。
他仍然躺在床的最左侧。
她默默地脱掉鞋,一点一点地往后挪。
一点一点。
电视里,主角花样作死,果不其然又遇到了鬼。一声刺耳的尖叫。
电视外,她终于碰到了墙壁。
墙壁好硬。
她摸索着将床上的枕头和靠枕堆在自己身后。
“干嘛呢?炒枕头?”他调侃她。
她下意识地回嘴:“才没有!”
一声轻笑。
她听到了。
坏男人。
二十分钟。
他喝空了汽水。咔嚓,易拉罐被捏扁。
她看过去。
他似乎能感应到她的视线。
他看过来。
“嗯?”他挑挑眉。
她在床的最左侧,他在床的最右侧。
最左,最右。中间留有很大的空隙。
那也是,同一张床。
她跟一个男人,在一个落了锁的狭窄空间里,躺在同一张床上。
后知后觉。
哦,不能告诉男朋友。
既然已经在一张床上……
她咬了一下嘴唇。
她犹犹豫豫地将靠枕往右侧挪。
挪一点,再挪一点。
她挪到了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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