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马上被他打消了。
他做不到。
柳见尘这一走便是几个时辰,似乎也没觉得谢归会逃,谢归当然也没傻到想要离开,他很清楚自己的现状——手无寸铁,内息紊乱,四肢酸软,出去就和寻死无异——但他也不是怕死,只是想死得体面点,至少得穿身衣服。
谢归就在空荡的房间里重新躺下,很快便被困意打败,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房门被人打开一条细缝,来人刻意放轻动作,但细小的吱呀声依旧惊醒了此时精神紧绷的谢归,他马上进入戒备,翻起身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烛光跳动,先看见的是隙缝中暗红色的发,接着出现在视线中的就是就是柳见尘毛茸茸的脑袋。
谢归松了口气,还未细想这口气为何而松,柳见尘见他醒着,便推了门大跨步进了屋,他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地冲谢归嘿嘿一笑。
空气里散发出一股烤肉的诱人香气,勾得谢归不由自主地咽起口水,肚子也跟着叫起来。
柳见尘把手中包裹丢在桌上,一边摘了手套解着身上的毛裘,一边眼神示意他把包裹打开看看。
谢归解了包裹,露出一整只刷满焦色蜜糖还流着油的烤鸡,顿时满屋都是肉香。谢归虽然早饿到恨不得连骨头都一起吞了的程度,但没有柳见尘的下一步命令,他也不敢擅自动手。
又等了一会,柳见尘终于慢悠悠地脱好了,就剩一身轻便的里衣。他把脱下来的外套披在谢归身上,尚有余温,很暖和。
柳见尘把烤鸡放在盘子上:“你想吃哪一部分?”
谢归盯着鸡就没挪开过目光,嘴上却应得理智:“你先选。”
柳见尘颇为满意地点着头,取刀把鸡分成两半,还把他那边的翅腿都割下来递给谢归,道:“吃吧。”
谢归看了看肉又看了看柳见尘,不知道该不该接。
柳见尘咂了咂嘴:“接啊。”
谢归只得接过,咬了一口,那鸡被烤得皮脆肉嫩,伴着诱人香气,让他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啃下去。
“怎么样?徐大夫叫我抓个鸡炖汤喝。”见他这狼吞虎咽的模样,柳见尘也拿刀剜肉,“但谁要吃那玩意儿,这东西还得是烤着吃最香。”
谢归顾不上回话,随便点着头应他。
柳见尘嘴里嚼肉,撑着脸摆出个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很纠结,最后仍是什么也没说。
等到休息的时候,柳见尘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房里就这一个榻,谢归无奈,看来现在自己得躺地上了。
柳见尘见谢归下了床,疑惑地问:“干嘛?”
谢归也投去奇怪的目光:“你不睡床?”
柳见尘骂他:“你什么意思,想把老子的衣服当草席垫着?滚上来。”
谢归内心叹了口气,虽说早都睡过了,以前两人同床更是经常的事,但毕竟都过了这么久,现在的关系也还有些尴尬。
他还想出言推辞,柳见尘一把将他拉到床上,谢归心知扭捏无用,不如早点歇息。他闭上眼催自己快些入睡,但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单床还是叫他感到拘束,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横竖都睡不着。
“你…”谢归斟酌着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你生病了?”
“关你什么事?”柳见尘也没睡着,闷声闷气地回他。
“行。”谢归挪了挪身子,重新合上眼,过了会儿又察觉到柳见尘在把玩他的头发,更是无心睡眠。
“我们还有很多话没说清楚吧,谢归。不告而别,还有……你的头发,这是怎么回事。”
谢归心头一紧,他不想说这个,便要装睡糊弄过去。
柳见尘知道他没有真的睡着,但也没有急着追问。反正人都回来了,他也没再打算给谢归离开自己的机会,得了空总有机会逼他说出来的。
柳见尘想,那你现在就装吧。
他对谢归尤其有耐心,也十分享受两个人这种互相纠缠折磨的感觉——谁都没有光明正大地承认过自己的心,就算发生过再多的肉体关系也只是把这无法言说的感情封存在伤口里,用谎言一直包裹着一道再也长不好的疤。
几只飞蛾不停地扑向烛光,好像不怕死一样。?内室里那个蠢货比虫子更不怕死,话还没说几句就拍桌顶嘴,完全无法好好沟通。
我不想再跟他有什么所谓的感情了,我现在就想打死他,或许还能算为民除害。
气还没喘匀,木门又被人粗暴的踹开,暴戾的情绪涌过来,?像雨季翻进屋子的水。
我掀起眼皮看他,一语不发地盯着他那张脸。这样的表情简直再熟悉不过了:他很愤怒,他感到委屈,他对我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怨气。但那又怎样,我只觉得他幼稚且自私,现在烦躁到想把整张桌子举起来砸死他。
他大叫着质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
我已经懒得解释了,甚至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于是闭上嘴巴,抽出佩刀横在腿上,接着从腰间的匣子里摸出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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