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的神色在佛像的阴影下晦涩不明,见慧明不说话,女人再次开口道:“我们母子能得以重逢可见福缘深厚,住持相当看重你,你在这儿娘亲也放心。”
慧明再次转过身,“娘亲,你又要丢下我了吗?”
“你都这么大了,”女人有些急了,“娘亲怎么会丢下你,如今娘亲得了你的消息,自是常常来看你。”
慧明走在香案的一边,没有理会女人的辩解,兀自说道:“娘亲,你来祈福祈福吧。”
女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看着慧明一脸冷漠,又生生咽了下去,抬头看这佛像,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罪过,罪过。”跪在了蒲团上,开始了祈福,祈福的对象自然不是慧明的父亲。
慧明双手合十站在一边,闭着眼,口中喃喃念着静心经,可女人祈福的声音就像在他耳边说的似的滔滔不绝,他语速飞快地念着经,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着,虽然口中念着静心,但是心里纷乱如麻,一股股恨意涌来,随之涌现的还有大殿初见时自己心中突然迸发的一丝邪恶念头,一想到那邪恶念头自己竟然兴奋得浑身微微颤抖起来。女人一心祈福着,自然没有注意到慧明地异样。
“孽徒!”慧明脑海中忽炸响一声棒喝,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住持师父,徒儿似乎要辜负您的期待了。
女人已经在做最后的祈祷仪式了,双手合十,然后像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一般叩了首,直起腰又合十,再次叩首。慧明将这些收入眼底,暗自冷笑道:女人啊,真是天生的名角。她这一番真心实意地表演,若是自己是佛祖,恐怕会不念其前罪业障,给予她今生称心如意吧。
女人站起身,跪了这么久,即使有蒲团垫在膝盖下,也有些微微疼痛感。女人弯腰揉了揉膝盖,“煦儿,娘亲会时常来看你的。”
“真的不能带我走吗?”慧明知道问题的答案,但还是不死心,想要抓住坠入深渊的最后一根绳索。
女人面露难色,“京都有你的弟弟妹妹,况且”之后的话女人没有再说,她用希冀的眼神看向了慧明,希望慧明能够站在她的立场上想一想,她觉得只要想一想就会理解她,理解他的娘亲。
慧明神色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娘亲,我知道了。”他往前走了几步拿起香案上的三根香,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手还是停顿了一下,挣扎的神色一闪而过。慧明这样思忖着:他从没打算纠缠她,也没打算与她相认,她一系列的行为都是在自作多情,与自己相认的借口也是臆想出来的,她以为这样就弥补了她对他的伤害,她以为这样做了,她在自己这里就有了做娘亲的自尊,就有了高高在上的感觉。
佛啊,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我了。
他把香递给了女人,“祈福完了,上个香再走吧。”
女人总算有了笑脸,精致的妆容下眼角的细纹有些明显,女人笑吟吟地接过慧明手中的香,慧明从僧袍中取出火折子,就着火折子,女人点燃了香,双手持香,举过头顶,朝着佛像拜了拜,上前插在了香炉里。
三根香一经点燃,就飘起来了几缕烟,烟中带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女人皱着鼻子用力嗅了嗅,望着香炉里点燃的香,“这香是特制的吗?比起一般的香味道有些特别。”
慧明已经低下了头,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听见女人的问话才抬起了头,和女人一起看香炉里升起的雾蒙蒙的烟,“是啊,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女人欣慰地笑了笑,“娘亲再和你多呆一会,到了京都娘给你写信。”
慧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静静的等待着。
佛像背后的两人也闻到了这香的味道,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刘氏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出于直觉,从腰中拿出了夹着的两方手帕,递给了蔡寡妇,蔡寡妇奇怪的看着刘氏,瞪大的眼睛似乎在问刘氏为什么要递给她手帕?刘氏已经用手帕捂住了鼻子,蔡寡妇恍然会意,惊讶不已,一手接过手帕,一手指了指背后,刘氏摇摇头,示意不要多管闲事。蔡寡妇凑过来,附着刘氏的耳朵轻声说道:“这和尚要干嘛?”刘氏摇摇头,虽然心里有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答案,但是没有说出来。蔡寡妇附耳说的话让她的耳朵痒痒的,这种痒一直到心里变成了酥酥的感觉,突然产生的异样感觉让刘氏对心里那个答案笃定了几分。她拉着蔡寡妇赶紧坐在了地上,佛像前的女人一声娇喘传来了,两人将捂着鼻子的手绢压的更紧了,并且两人心中都涌出了那种异样的冲动,尤其是刘氏,额头已有了薄薄的细汗,让她心里呐喊着糟糕!
殿前的女人更不好受,她比起佛像背后的两人闻了更多,脸上身上都有了薄薄的细汗,她用手抚着脑袋,有些晕眩,还感到身体越来越热。
慧明对女人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并没有感到惊讶,不论他内心怎么挣扎,他还是选择背着一身罪孽前往地狱。
“煦儿,娘亲身子有些难受,出去透透气。”说罢转身往外走。
慧明看着她踉跄的步伐,没有说话,女人走了两步,似是脱力一般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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