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他从苏府带来的物品,在别院里也留下了人盯着他。
其实哪怕如实告知他与好友的相遇,闻大人保皇党的身份也保证了闻瑄不会给赵淮带来额外的麻烦。
无论从那一方面的角度而言,坦诚告知并不会对苏怀玉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他不想坦诚。
不想从总是含着笑意的廖起口中听到对闻瑄的评价。
更不想,从赵淮眼中得到对好友的轻蔑。
被轻蔑的,只有他一个就可以了。
脑中的思绪万千,只在瞬间划过。最起码在廖起主动提及闻瑄名字之前,苏怀玉并不打算主动告知。
如果因为他没有主动提及遇到闻瑄的事,惹赵淮生气,受到惩罚,他也不悔。
他想赌,固执的想为闻瑄保留那一点点的干净。
“都怪小的,是小的手脚太慢,取酒耽搁了时间。”伙计一边赔笑,一边上前给廖起倒酒。
折扇轻敲伙计的脑袋,眼中带着笑意,“今日楼里人多不与你计较,往后手脚都利落些,下不为例。”
随即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仿佛刚刚只是随口一问。
伙计连连称是,放下酒壶之后就麻利的离开房间,走之前轻轻的带上了门。
见廖起并未再细究,赵淮也并没注意到此处的暗波涌动。苏怀玉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颔首回了廖起的礼后,默默无声的走到赵淮身旁。
三楼的坐榻奢华精美,约有五尺,此时坐榻上只坐了赵淮一人。苏怀玉在离赵淮不近不远、大约一臂的位置坐下。
掩下眸中的杂乱,倾身抬手为赵淮添酒。
等到苏怀玉放下酒壶,安静的退回自己的位置。赵淮这才偏了偏头,手臂环过苏怀玉,手掌覆在他的腰间,伸手将人揽到自己身侧。
楼下的拍卖也进入了尾声,赵淮只觉无聊,捏了捏鼻梁,带着苏怀玉向后靠在靠背上。似乎是有些疲惫,他歪头抵在苏怀玉肩头,闭目养神。
这么紧贴着的距离,赵淮能嗅到怀中人身上清香。
那是他喜欢的,能让他的神经平静下来的味道。
手中传来衣料的触感。赵淮知道布料下的腰身是纤细柔软的,他看过,握过,掐过。那白皙的腰间现在还留着他的指印。
手下是苏怀玉身上的温度,感受到一呼一吸间轻微的动静。似乎只要稍稍动手,就能决定苏怀玉的性命。
他掌握了苏怀玉的身体,同样也掌握了苏怀玉的生死。
这段时间的监控表明苏怀玉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苏怀玉是他自己无故看上了,那天他也是突发兴致,随着廖起去酒楼。
那时苏家也与肃王并无关系,苏怀玉并不是谁派来的。此次只是怕肃王的人如今会后知后觉的想要收买苏怀玉,今日是一招简单的引蛇出洞。
拍卖会人员众多,肃王一派的人同样也来了不少,但他们并没有联系苏怀玉。
无论肃王那边是怎样想的,放弃了这次苏怀玉跟着他外出的机会,以后再想联系上身处重重把守之下京郊别院中的苏怀玉,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肃王这段时间的动作隐秘,显然隐忍多年的卫延扬并不想吸引过多视线。
再结合北境传来的消息,看来肃王此时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不需要再关注赵淮身边的人。如今更是怕打草惊蛇,再引得怀疑,近日也并没有要进一步发展苏家以及苏怀玉。
而苏家把苏怀玉送予自己,看来是打着两头讨好,多个退路的打算。只不过苏进真的知道肃王想做什么吗。
这就与他无关了。
如今能确认的是,苏怀玉的身份清晰,是没有成为棋子的弃子。
虽然当初与卫山阴说,苏怀玉生下自己的孩子后便会让苏怀玉就离开,可赵淮内心一直并没有放走苏怀玉的打算。
回想起初见苏怀玉,含着钦羡与无边爱悦的眼眸,从眸中溢出来的爱恋。在他触碰他的身体时,不自觉的颤抖,但又迎上来的身子。黯然的眼底又散不去的恋慕。两人相处中,小心翼翼的试探靠近。
只是如今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人。
苏怀玉到封京的时间太短,从小的经历使得他总是习惯性的避开生人,注定了他并不是擅长交朋友的人。
除了因为仰慕接触自己之外,苏怀玉应是不会主动去接触过其他人的。
但赵淮并没有想到苏怀玉与闻瑄的关系好到如此。
好到苏怀玉在闻瑄身边,好似变了一个人——变得与在自己身边的苏怀玉不同。
苏怀玉也会因为其他人产生笑意。
这让赵淮的心头升起不适。一想到曾经苏怀玉也满眼笑盈盈的看向别人,赵淮身上控制不住的破坏欲就开始涌现。
想将他眼中的光变得暗沉。
想让他低下脖颈,永远的困在自己手中。
想他的一呼一吸都被自己掌控。
想他爱恋与绝望都因自己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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