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抿起唇,并未接他这句话:“忘生这辈子亏欠师兄的怕是还不清了,如果真有万一,来世……”
“你休想!该是你自己的担子,自己接好,我才不会让你这般轻易便死去!”
谢云流怒火上涌,一跃而起半跪在蒲团上,探过身去一把扯住了李忘生的衣襟:
“你想死,我就偏不让你死,我还要将你身上的伤治好,让你始终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师兄何必执念?”
李忘生并未被他突然暴起吓到,只微垂下眼,神色仍旧缓缓,“我的伤势师父也曾看过,轻易无法解决——师兄不必为我费心了。”
“师父只说轻易无法解决,不代表当真无法解决,你这伤,我恰好知晓该如何救治。”谢云流说着,原本扣在他脉门的手向前移动,勾住了他腰侧的系带,手指灵巧翻转,那系带便被轻易解开,本就松垮的中衣顿时向两侧散落开来,露出他腹部一线肌肤。
“师兄!”
李忘生下意识伸手按住腰侧衣襟,却还是晚了,叫谢云流清楚瞧见那一线肌肤上狰狞的疤痕。后者动作一顿,骤然推开拦在两人之间的小几欺身而上,强硬拉开他的手,不容分说将他衣襟扯开:
“这是那些蜘蛛咬的?!”
谢云流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腹部那些狰狞伤疤,手掌用力,不顾对方阻拦将他上半身衣物尽数剥脱,见那人白玉般的身躯自胸膛向下,腰身、手臂,甚至没入中裤的部分……密密麻麻俱是暗褐色狰狞伤疤,只觉胸口一滞,眼前阵阵发黑。
先前身在房梁上视角有限,谢云流只听那醉蛛老儿言说被蜘蛛噬咬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李忘生的反应过于平淡,他又想着虫豸噬咬能有何大碍,无非是些麻痹毒素,便未放在心上。
可如今亲眼瞧见,才知何为“噬咬”——那不是寻常虫豸咬过留个小口,而是活生生以口器撕下皮肉吞吃入腹、堪称凌迟的痛处。
难怪被称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师弟,就在他眼前受此苦楚,而他竟无事人般在梁上听了数日,还在怨他不肯向自己求助,装模作样演戏骗他……
李忘生的确是在骗他,若不是今日亲眼瞧见,只怕他永远不知对方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见他一双眼挣的通红,恍惚间竟有入魔之相,李忘生也吃了一惊,顾不得自己被人强行按着脱衣的羞耻感,抬手附上谢云流双眼:“师兄,别看了。”
这一碰触,他便察觉到掌下肌肤竟在隐隐颤抖,心弦也跟着颤了颤,柔声道:“本来不想让师兄瞧见忘生此刻的模样,丑的很,如今却还是露怯啦!唉,师兄说我学艺不精,的确有理,否则……”
“李忘生,你可真懂得如何扎我的心。”
谢云流咬牙切齿的将他的手拉下,死死盯着他云淡风轻的脸庞:“当年便是这般,什么都不肯同我说,偏要我费心去猜。现下还是如此,叫我、叫我……”
他恨恨然咬牙,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来形容自己此刻刀搅般的心绪,再想到对方内伤更重,甚至想散功重修,更是气愤难耐:“我偏不让你如愿,你这伤,我定要将它彻底治好,否则你若敢死,我便追去阴曹地府,找你清算干净!”
“……”李忘生被他眸中外露的情绪所摄,一时之间竟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眼道,“师兄又何必强求?”
“我偏要强求。”谢云流将手掌按在他赤裸的下腹,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双眼,“李忘生,我要与你双修,你应是不应?”
他此言一出,李忘生终于彻底剥去了先前的淡定神色,愕然道:“双修?”
“何必如此惊讶?这个方法你不可能不知道。”谢云流此刻情绪已有所和缓,神色是这些年来在他面前难得一见的平静,“性者神也,命者气也。我道家性命双修之术于疗伤卓有成效,师父无法帮你,我却能。有我相助,凭借双周天大循环来疗伤,不比你在这里枯坐等死强的多?”
他所说的这些李忘生当然知道。
性命双修的确对他伤势有益,但毕竟需旁人长时间相助方可。且推转双周天,必须保证两人功力相仿,心神相通,方能运转圆融——这也是师父无法出手相助的原因,一来他老人家如今已到关键时期,即将飞升,不可妄动真气;二来以他如今的境界,与李忘生堪称仙凡有别,实力也不对等,根本推不出合适的周天运转。
至于师弟师妹们,实力更是与他差得远,修为最高的一个也就堪堪内景经二重入门,与李忘生接近三重巅峰的境界相距甚远,便是助他疗伤,也不过杯水车薪、徒耗功力罢了。
如此算来,谢云流的实力的确最合适。
诚然内景经他也仅修到二重巅峰,但却是因为后来放弃了纯阳武学转修其他的缘故。论起内力,他内息浑厚程度与李忘生只在伯仲之间,又孰知纯阳心法,只要他想,当然可以助李忘生一臂之力。
但——这些年来他二人之间误会重重,说是师兄弟,但谢云流看他之时更似仇敌,心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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