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云回头。
突兀地,乌尼格日勒单膝下跪。他们身后跟着的侍从,也立即一同跪下,铁甲撞在石板路上,发出击磬一般的回响。
乌尼格日勒抬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很郑重地说:“公主,你是我的王,你的眼睛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也有毅力去实现,你会比之前所有人都要飞得更高更远。月神会乘着你的翅膀翱翔。”
小云一怔,随后她站直了,她的脸上并没有笑意,而是另一种沉默的肃然。她极其庄重地伸手按心脏欠了欠身,又将手心压在乌尼格日勒的额头上,这是一个由来已久的封赏的王礼,小云见代勒行过。
“月神赐福,赐你荣光安康。”
“起来吧。”小云收回手,把乌尼格日勒拉起来,“你是不是担心我因为塔拉的话难过啊,阿萨?”她态度一变,转为嫣然。
“其实我并不生塔拉的气,”小云示意乌尼格日勒看,她把掌心摊开,又收拢,“她看到得太小,也太少了。”
“旧时贵族,莫不如是。”乌尼格日勒严肃地说。
“是的,所以我还真的挺担心是一个女孩。如果是个男孩,我能借他不费吹灰之力获得他们的支持,即使只是表面上的。”她顿了顿,叹了口气,“如果是个女孩,我就又要发愁了。”
“如果你真心想要男孩,有多的是的方法,如果你真心想要一个能继承王位的男孩,不可能拖到现在。”乌尼格日勒直白地讲,他毫无掩饰,干脆利落地戳破了她的伪装。
小云面色一顿,收起了脸上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她才平淡地抱怨道:“乌尼,我在你面前已经很坦诚了,为什么每次你都一定要看得最清楚呢?”
“是你每次都讲真话。”乌尼格日勒微微一停,纠正到,“只是有时撒谎。”
小云坦言:“是啊,你说得对,要是我真的需要一个男孩儿,我早就可以去生了,何必拖到现在。是我自己不愿意而已,我担心这个小孩会抢夺走我的地位。不过现在,我刚刚打了胜仗,月升失去了一位王族血脉,刚好需要一位新的。这是很好的时机。”她微笑起来,眼睛里闪耀着明光。
言于此,书房马上便到,侍从停在院外等候,小云和乌尼格日勒继续往里面走。此刻他们身边刚好无人。
小云脚步缓了缓,低声说:“不过,我最近忽然想要与哥哥也生一个小孩。”
乌尼格日勒闻言脸色一凝,刚要阻止,就见小云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解释到:“你不用讲,我知道你的顾虑,”小云微微蹙眉,目光里有一抹淡淡的忧愁,“但如果没有孩子,以后有什么变故,他自己一个该怎么办呐……”
“……你准备的那个小孩,是谁的?”乌尼格日勒低声问。
外臣见到公主到来,纷纷出来迎接,小云并没有机会答话。她望了一眼乌尼格日勒,抬手指了一下她的胸口。她的胸口上,也有一道浅浅的划伤。
开春了,日头到得早。每日清晨,阳光就能透过高窗晒进来,足足有一个时辰,等到用于睡卧的稻草禾杆晒得热气腾腾,阴影才慢慢地挪进来。待到石缝间虫豸开始出没,那便是星光高挂的时节了。柳胤端每晚就睡在高窗底下,看星星一圈一圈走过。平心而论,这是一间十分清洁的牢房,行军打仗时若有这样一处营地,那简直比皇帝行宫还好。
这个月开始,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牢里久坐,或是气候升温,他的腹中一下胀大起来,明明前些日子还可以翻滚跑跳,现在连在一方囚室里散步也感觉有些笨重。手脚都有些浮肿。他的味道开始渐渐地散发出来,怀孕让他的身体素质下滑,无法控制气味。
同样身在囹圄,这次却和之前很不一样。诚然柳胤端心定,每日数着日头枯坐也是一种磨练。胎儿在腹中偶尔蠕动,并没有激起他心底的满足与喜悦,反而隐隐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他怀的不是他的血脉,而是一个寄生。这孩子并不是因爱而生,他既来之则安之。
“喂,吃饭了。”
铁条被哗啦啦地敲响,柳胤端从入定中猛然回神,头脑一愣,并没反应过来。在外面站着的那位女子已然不耐烦了,她顺手把每日的馕饼一扔,她力气虽大,准头却极不好。饼哐当一声砸在铁栏杆上,又弹出去飞了老远。
那女子看也不看,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走开了,也不给他打每日例菜——也许是因为需要他肚子里的胎儿,白云公主并不苛待他的食物。
柳胤端默默地看着落在外面地上的饼,没有说话。
“哎呀,喀依拉,哎呀。”一位面貌和善的中年男子闻声小步赶来,一边叹气,一边把馕饼捡起来。他是管理这一牢的是侍卫小队长,叫伊玛。喀依拉并不理他,板着脸把饭盒一甩,径自挤开他向外走去。
伊玛摇摇头,隔着栏杆把饼子递给柳胤端,又自己把菜端来,半是安抚,半是合稀泥道:“你别见怪,我们月升的姑娘脾气都大。”
“劳烦了。”柳胤端起身接过,并不放在心上。
伊玛摆摆手,瞧着送饭的喀依拉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