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迎回国这天,又见到了专属于这座城市的雷雨天气,挡板升起来,乌黑的云层与跑道连成一线,沉得吓人。
刚在英国结束四年的大学生涯,舒迎疲惫地按照广播指示收好东西,豆大的雨珠霹雳啪啦溅打在玻璃走道上,他带好蓝牙耳机,在手机上捣鼓,通过了三小时前顾逢发来的好友申请。
对于这个他只在领证那天见过的另一半,舒迎对他的印象,只剩好看两个字而已。
十八岁那年,舒迎被父母强拉着去民政局,在门口早早等候。即使从小就知道这件事,但真要他跟一个从来都没见过的陌生人直接领证,舒迎心里还是有点发怵,他不懂,这个年代怎么还在流行娃娃亲。
他们的妈妈是幼年时就认识的交情,一直到各自出嫁,两个人不在同一座城市,见面才少了些。她们结婚、怀孕、生孩子的时间都差不多,于是就有了共同的默契,说等到两个孩子一成年,就让他们结婚,这样她们姐妹两以后也可以常常见面。
只是顾逢的父母在他四岁时意外身亡,随后他被外祖家接走,一直等到他分化那天,舒迎的母亲杜筠接到许久都没联系到的那通电话,说顾逢分化成了alpha。杜筠当下就了解到对方的意思,说她和李萌的约定不会变,结束前,他还问了顾逢的近况,得知他一切都好,杜筠才敢哭出声来。
彼时舒迎也分化成了一名alpha,法律上倒没有不允许两个alpha结婚,只是这两者如果想要生育,实在是有点困难。
一是alpha的生殖腔退化,受孕阻碍过多。二是alpha天生自带的上位掌控欲,谁也不会低头臣服,甘愿做下位者。
领证那天是个雨天,空气很凉爽。
舒迎拧着眉在草丛里摘狗尾巴草,他一边无聊地做手工,一边祈祷结婚对象千万不要长得太丑,毕竟以后是要一起睡同张床的人,他不想半夜起来一睁眼,未来老婆是个丑陋的大猪头。
八月末的暮城没有一点夏天的滋味,在舒迎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大作时,他的眼前才慢悠悠停过来一辆黑色轿车。
雨滴在阶梯边撞出涟漪,舒迎抬起右手遮住云层中出现的淡黄光线,一场太阳雨在他身边展开,他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非常干净却又很普通的白色球鞋。泥点微微散开,溅到那双白色的鞋子和洗到快要破掉的牛仔裤裤脚。
衣着方面,是扔在人群里就可以找出几十个一模一样的程度。
舒迎做好心理准备,逆着光,失望地往嘴里塞了一根狗尾巴草,硬硬的果穗戳在脸颊上,痒痒的。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惹恼了杜筠,被亲妈穿着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踢了一屁股,舒迎吓得双手在空中划浆,大喊救命。
狗尾巴草掉落在衣领里,舒迎被及时扶了一把,他头晕眼花的站起来,连忙拍拍心口,道了声谢。
“不客气。”
耳畔的声音很清冷,顾逢重新撑好伞,站在台阶的下一层,和舒迎平视。
他的相貌很优越,甚至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他和舒迎简单沟通之后便不再说话,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顾逢往上走了一个台阶,收起了伞,和舒迎并肩,他站在那里,仿佛冬日冷感的太阳,遥远而淡漠。
舒迎咂巴了一下嘴里的狗尾巴草汁,有点可惜为什么这么漂亮的人不是一个oga。
领证的过程很简单,两个人填了一些材料,就被打发着去到一张红色的巨幕布下拍结婚照。
民政局的板凳是个长椅,因为之上。
舒迎手里拿着结婚证,轻飘飘的没什么真实感。杜筠很高兴,他拉着顾逢说东说西,又从舒迎手里抢过那本证,忍着哭音说要是李萌现在看到了,肯定和自己一样高兴。
顾逢性子看着冷,对待长辈却很细心,他陪杜筠说话,神色间没有一丝不耐烦。这次陪顾逢过来的是他的姑姑,杜筠也认识,她推着顾逢去舒迎身边,让他们说会话。
雨势已经停了,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雨后青草香,舒迎摆弄着自己手上的狗尾巴草戒指,等看到顾逢走过来时,突然对他说:“伸手。”
顾逢不明所以,但却很配合,他把右手伸过去,手心朝上。舒迎啧了声,拉着他的手翻过来,把自己刚刚扯松了点的狗尾巴草戒指套进了顾逢的无名指,神情颇为得意地说:“结婚戒指。”
随风摇曳的果穗绽放在顾逢的指间,他静静看了会,把手收回来,对舒迎客气地点点头:“谢谢。”
匆匆一面后,两人各奔东西,为自己的学业繁忙,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下。
在英国留学期间,杜筠发过好几次顾逢的手机号和微信号,让舒迎不要忘记。舒迎每次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真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等到杜筠问他,他也是笑着搪塞过去。
联不联系,对舒迎来说都一样,看顾逢那副冷淡的样子,加上了不说话,也属于一种添堵行为。
年纪轻轻,舒迎就感受到了婚姻的名存实亡。
机场里人潮涌动,舒迎的蓝牙耳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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