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不知他现在到京城了吗?
晚上,风禾多喝了几杯酒,满身酒气,如她第一次来的那样,挤到了沈卿雪房里睡。两人躺在床上,先是沉默,沈卿雪听到耳边传来细细的哭声。
风禾的婚事定了,像彭翼晚当年嫁到五寨一样,她也要去新的山寨生活。这是她留在镇溪最後一晚了,明天一早,土司城有人来接她回去备嫁,舅父说她舅婆快不行了,临走前想看到孙子成亲。
风禾问:「嫁人好吗?」
「问我这个,算是问错人了。」
「我不想嫁人,别人都劝我,nv子哪有不嫁人的,谁出嫁前不是在家里哭。唉,我都不认识我舅父儿子,他们住在北边寨子,我从没去过。舅父说话很凶,嘎婆老了,也不能替我做主。」风禾重重叹气,「嫁了就嫁了吧,嫁出去的nv子泼出去的水,嘎婆以後就不必替我担心了。」
沈卿雪明白她为何难受,问道:「还放不下陈进吗?」
「不只是为了陈进,他常来土司城,我是有些喜欢他,可阿贝姐姐,我更想留在镇溪,和你一块织布,刺绣,咱们做出那麽漂亮的织锦绣,多好呀。」
「是啊,千户公公那麽挑剔的人,都挑不出我们错处来。」
风禾抱着沈卿雪的脖子,打了两个酒嗝,又说了许多醉话。沈卿雪0她的脸颊安慰她,到了半夜,终於把她哄睡着了。沈卿雪却一夜无眠,内心一阵悲哀,像水上升起的凉雾,笼罩了整片水潭。
「风禾回去了。」
沈卿雪把风禾送走後,找到陈进。他正监督卫队练兵,背对着她抖了一下。
「你不去送送她,日後便见不到了。」
「不必了,相见不如不见,见了更伤心,她还是把我忘了吧。」
「为何不去争取争取?风禾不想离开镇溪,她只想同我们在一起罢了。」
「沈姑娘你不懂,我是军籍,镇溪军屯所有人都是,一向低人一等,若有了孩子还是军籍。」
陈进望向c练的士兵,松松垮垮,趁着韩奉不在,刚跑了两圈就喘气歇息了,他接着说:「镇溪军屯的士兵都是很穷困的,韩公公算宽宏大量了,不克扣众人米粮,一月一石米,还是养不活家人,谁嫁了我,那才是要吃苦头的。其他充军的是什麽人?是罪犯匪盗,我不想成婚,日後叫我的孩子有受不完的奴役打骂之苦。」
平日里陈进总是笑嘻嘻的,说出那番话,他的脸如苦瓜一样皱着,沈卿雪知他说的全是掏心掏肺的话。
「我懂了,但风禾还有东西给你。」
沈卿雪把陈进拉到没人处,从袖子拿出一个荷包,红se丝线绣了苗人信仰的神树——枫树,称为「一千年的爷爷」,是保佑人长命百岁的祖神。
荷包仿佛烫手似的,他不停地往後退,靠在土墙边无路可退,哀求似的说道:「还给她吧。」
「听说汉人收荷包和手帕为定情信物,风禾不会刺绣,她亲手织了好几日的布,做了最好的,请我帮她绣的。」
「其实她给过我,我真的不能收,沈姑娘,我脑子里很乱,」陈进捂着脑袋蹲坐了下来,「看上去两个人打架,一个人笑我不自量力,一个人叫我带她走,我就算真那麽做了,我们俩还能去哪儿呢?」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风禾?」
陈进沉默许久,对她点了点头。
「那就拿着,她最後的心意。」
沈卿雪把荷包投到他怀里,不等他反应过来,立马跑走了。
韩奉出了这趟远门,从秋日到冬天,皇帝率领百官祁雪後,北风一日b一日刮得刺骨。康妃娘娘身子不好,留他在g0ng中多呆了些日子,又赏赐了许多东西。
娘娘说:「这回的针法,是换人了吧。」
临窗大炕侧方的墙上,挂上了沈卿雪的绣画,韩奉蹲在门边给娘娘喂猫,笑道:「娘娘好眼力,老绣娘病得起不来了,一个年轻姑娘绣的,手不稳,还得多练。」
「你呀,说到她都在笑呢,可是喜欢她?」
韩奉下意识收起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说:「哪有?娘娘喜欢,我便喜欢,乡下姑娘,没见过什麽世面娇得很,得了娘娘垂ai是她的福气。」
「在土人的地盘任职,还习惯吗?」
「乡下地方就得一个好,土人脑子蛮横,不像朝中文武百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如此,我倒留你不得了。」
娘娘咳嗽了几声,nv官侍者给她盖上毛毯,递手炉,提醒她该喝药了,她点点头,又唤韩奉近身来伺候。
韩奉小心给她捶肩,她说:「我想调你回来伺候,皇上没立太子,吾儿为长子,我身子又不好,瞧他弟弟们都虎视眈眈。」
「娘娘更不用急了,皇上看得清清楚楚,该怎麽样就怎麽样,不安分生了异心才不好呢。」
「你呀,就是不愿留在g0ng里。」
「娘娘知道奴才所愿,事情刚有了眉目,等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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