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易怀临呢?!”
孟昕睿瞅了两眼,没人,抬高音量说:“没叫他来?!”
“让他上课。”
“他把叫过来。”
易怀临上着课就被叫出去了,半节课都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断了。
真的要请家长吗?
一分钟的路,他想尽了解释的话。
“老师。”他乖乖地叫人。
“这件事我大概知道了,你也别怕,”她看到易怀临紧绷的身体,声音放软,“错不在你,我想问问你们想怎么处理?”
“要么请家长,要么两千字检讨。
“等明天大会上让赵文浩公开道歉。”
“不会影响学习的,别担心。”
易怀临去看陈则言,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神很复杂。
“检讨吧。”易怀临说。
出去后,陈则言把他拽去了,校医务室买药。
“我自己来吧”易怀临这时候声音更软了,乖得不听,让人发不起火来。
陈则言不理他,也不给他,继续自己的动作。
易怀临怕他嫌弃自己事多,抿着唇不再说话。
烫伤其实并不严重,但易怀临从小就细皮嫩肉,这点伤在白皙的皮肤上尤其扎眼。
药膏刚碰上伤口他就躲了一下,由于手腕被陈则言握着,又被拽了回去。
“疼?”
易怀临想说不疼,可是这么好疼,忍了忍,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询问他:“不涂了,好不好?我觉得不严重。”
“不严重还用得着涂药?”陈则言这时候说话很凶,“这你不懂?”
易怀临抿了抿唇。
正当陈则言以为他听话时,他突然用软糯的腔调说:“我不懂啦。”
还有点可怜。
“很快就好了。”他的语气几乎有些温柔。
涂完药膏,陈则言才发现他眼眶走红了,像只兔子,让人想保护又让人想欺负。
晚上。
易挽清心疼地摸了摸他的手,“下次小心一点,多疼啊。”
“没事,妈,真的没事。”他试图安抚女人。
陈斫在书房工作,这会儿没下来,易挽清也不好去打扰,甚至放低音量说话。
“我去卧室了,有点困。”易怀临抽出手。
“洗澡注意着点,听到没?”
“好啦。”
路过陈则言的卧室,他停了下来,转身朝着那间房走过去,鬼使神差地敲了门。
他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逐渐清晰的脚步声,最后是陈则言低沉的嗓音:“有事?”
“检讨,我给你写吧,”易怀临把胳膊别在身后,说:“不是你的错,我的问题。
“不用。”陈则言正要关门,突然一只手拦了过来,幸好他及时停下来了,心里莫名的烦躁,“你疯了?”
“没有”易怀临放软声音,他知道陈则言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说:“今天谢谢你。”
“嗯,还有事?”
“没有了。”
“嗯。”
他看着纯白色的门板,愣了几秒。
怎么办?他总是忍不住。
陈则言把窗户打开,烟雾顺着风消散,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楼上。
三分之一的烟都抽烟了,他这才关上窗户。
我为什么要帮易怀临,不是恨他吗?
这么多年的朋友,不帮不合理,那为什么只有我去帮,别人无动于衷?
那晚易怀临喝醉要接吻,如果换一个人,我会同意吗?
他对易怀临的感情始终不像个普通朋友,在这层关系没被发现时,他照顾易怀临,帮助易怀临,这些朋友也能做,唯独接吻,是恋人间才能做的。
回头再去看这份感情,就像太阳下的一层雾,泛着光,又模糊。
他允许,他纵容,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房间里的烟味淡了很多,随着风飘散。
恨,似乎也是。
张正扬:你打架了?!
张正扬:你傻逼吧,怎么不叫我?
陈则言:你想写两千字检讨?
张正扬:晚安!
陈则言退出界面,刚打算关上手机去洗澡,界面就弹出一条消息来。
易怀临:你的伤严重吗?
他们上一次对话还是在四月六号。
陈则言没回复。
洗完澡,又有一条消息。
易怀临:对不起。
陈则言:嗯。
2019年4月10日晴
这份石沉大海的喜欢重见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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