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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s犹见墨痕浓(4 / 12)

那时可真好啊。

还没来得及再伤感,陈怜青就感觉自己腰间紧了一些,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来。

她立刻出声盖住:“师兄,我去问问菜,你在这稍坐。”

孙舟业没有多问,她快速带上门,边跳着下楼梯边伸手拍拍缠在自己身上的青蛇。

“饿了吗?我去后厨给你买烧鸡吃。”

此蛇不是别人,正是方府生辰宴吃她未遂的那条蛇妖。

待她在家里醒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见它蜷缩在自己怀中一动不动,看模样大概是受了很重的伤,让人不忍心丢弃,于是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打算将它带回去给师尊看看。

青蛇十分灵性,能听懂她的话,将头缓缓从袖口探出来,缓缓吐了几下信子。

陈怜青伸出手指勾了勾它的下巴,又见它快速缩了回去,觉得可爱极了。

琼露玉华台雨天的生意总是不大好,平日里连后院都是满座,今日零零散散唯有几桌人,露天的台子陆陆续续往下滴着水,外头的雨竟然这么快就停了。

一人带着一蛇去寻后厨,酒楼后面七弯八绕甚是复杂,越往后面越是无人的地方,便觉得何处有些不对,后厨怎么会在如此远的地方呢?

在不远处听见一阵吵闹,以为后厨就在那边,陈怜青没有犹豫就走了进去,定睛一看那大房子中并没有什么炊具碗筷,只有胡乱堆砌的柴火和稻草。

正中央有三个彪形大汉脚踏板凳互相敬酒,满面横肉,身上都是油水留下的肮脏印迹,左边站着的几个伙计,正是最初引荐她上楼的。

“就在二楼,无意伤了你……”李无思抚上额头,瞧见他确实心定了定,但不想服软,只能口上阴阳,希望快些把他赶走。

宋江桥睁开一只眼睛,把眉头挑到天上去,懒懒说道:“就你偷学这点三脚猫的功法,恐怕连为师的头发丝都碰不着。”

“怎么碰不着,你不是得用手才能把我门锁上的符箓撕了吗?”

这一句倒是说准了,宋江桥完全睁开双眼,竖直的瞳孔微缩,原自己的妖气短暂失控,真是因为他徒弟的符箓。

“过来寻你有些私事,结果你在附近都施了法术,为师便以为你们几个又在偷学禁楼功法,怕你们走火入魔,才闯进来的。”

师尊本意原是好心,只是没撞到时机上,险些吓出李无思一身冷汗。

“不然有哪儿的偷会待在原处等主人回来抓……”他小声嘟囔,自以为身边人不知晓。

“你说什么?”宋江桥走近,俯下腰,对着大徒弟眯起眼睛,伸手夹住他的耳朵,“别以为为师没听见。”

耳尖又没吃力,就任凭虚捏着,许久之前停在师尊肩上的绿叶滑落下来,他移开视线,侧着脸答道:“听错啦,我分明在问师尊你亲自来寻我是为何事?”

宋江桥揪起耳廓,问他:“你今年不打算出城看你另个师父了?”

李无思原本的表情赫然凝固,渐渐冷下来,即刻推开师尊,心中有了愧意,就显到脸上。

他年年偷下山,还以为师尊是不知道的。

其实每逢法照鸽哨送来信笺,当中都会寒暄着提起几句,之类“无思参透哪句经文”,“无思喜吃什么素斋”,“无思乐而忘返”,云云,仿佛他才是李无思真正的师父。

尽管宋江桥阅后不常回信,也从未停止,长久养成的习惯直至近日,迟迟没等到那只有些肥胖的信鸽落在窗边。

“舟业冠礼刚成,我哪都走不开。”李无思伸出三指,主动向天明誓,认真说道,“待有空我定去。”

“无妨——近日水路确实有个渔集,还要过些时日才通外。这番提醒你,是若你过后要去,也能有个说法,别漏嘴了。”

“还是师尊想得最周到。”徒弟先是面无表情的阿谀,随后忍不住接上一句,“可惜总是想到,人又不跟着到……”

他以为说完这话,师尊肯定要打他,就用余光瞟上几眼,立马往后退了一步,把脖子缩起来,等待头上迎一击暴栗。

许久,宋江桥轻轻摇头,随后无声地叹了口气,再开口有些哑涩。

“竹篮打水,虫蚁搬佛。”

他念了一句听不懂的句子,又用听得懂的话继续解释:

“为师太没用,是该取笑。”

待师尊离开,李无思突然回头,再也感受不到什么妖物,更当确认,他关在柴房里的东西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逃走了。

至于这突如其来的巧合,或许还有待商榷。

“负春。”

树下的洞大抵是妖物挖坑,慌不择路才撞上树根。他蹲下想叫方负春也来此一看,却在枯叶旁瞥见银光迅速闪过。

定睛是一根动物的须毛,半截埋在土里,他用手掐住末端拾了起来,根色黑而尖色银,不长不短。

“方负春?”

一连喊了两遍人名,门外的人还是没听到,左右瞧不见人影,也没有回答,只能兀自把线索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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