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师尊离开,李无思突然回头,再也感受不到什么妖物,更当确认,他关在柴房里的东西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逃走了。
至于这突如其来的巧合,或许还有待商榷。
“负春。”
树下的洞大抵是妖物挖坑,慌不择路才撞上树根。他蹲下想叫方负春也来此一看,却在枯叶旁瞥见银光迅速闪过。
定睛是一根动物的须毛,半截埋在土里,他用手掐住末端拾了起来,根色黑而尖色银,不长不短。
“方负春?”
一连喊了两遍人名,门外的人还是没听到,左右瞧不见人影,也没有回答,只能兀自把线索收起。
若是真遇见急事,恐怕那假友是靠不住的。他边咬牙切齿地想着,边起身扶住树桩,向洞内踢入堆砌的松散泥土,再把地面踏平,用鞋尖碾了碾,带着个人恩怨。
受潮的柴火霉味中掺杂残余的陌生妖气,隔着木板间的缝隙传出来,李无思闻得不太习惯,恍惚头晕,忍不住用袖口抵住鼻子,从腰间摸出个圆环,上面叮当挂着两片钥,分不清哪个才是配对,有些艰难地用另一只手在锁孔试着。
门外响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想必是方负春从哪又冒出来了。
他弯腰盯着横锁没有抬头,有些不耐烦地闷声说道:“别瞎跑,速来帮我瞧瞧这为何打不开?”
一双手越上来按住了锁身,张开拇指穿过他的指缝抵住钥匙,再用力一按。
“这不是开了吗?”孙舟业也弯腰,二人并头,转过去互相对视片刻。
顷刻愣住了,极不习惯身边亲近人束冠的模样,如屏障隔开二人,短暂地划分为不同的世界,昨日还与你交好的同侪,突然羽翼已成。
李无思眼睛不由得上下看,孙舟业的眉色稍淡,不配深色的束发额巾,反倒是素色才潇洒些。
师尊又固执又守旧,山下见过各些模样的金银玉冠,居然拿了个这样普通的乌纱小冠。
但左右又想到自己往后也至了及冠之年,就算是师尊要给他买,他也定是不应的,于是丢笑,冷哼了一声。
师兄变幻脸色却不说话,只是靠近过来,拉着自己的额巾,又拽肩头垂下的冠带,不看后面甚样的绳结,越扯越紧,孙舟业面露难色,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又做错什么惹得他生气了?
他没戴过冠,自然不知道怎么解。见如何都不随心意,连带子也拽不下。由此李无思自认手笨,小心翼翼替他复原回去。
微微动下眉毛就换了副神情,让人一时很难猜出他的心思。
“师尊老土,不懂什么是好。等哪日我下趟山,给你另寻个合适的名贵冠来,不戴他这个。”
原是如此,孙舟业的脸浮起笑意,摸了摸额巾:“冠礼上已经麻烦了师兄,如今该好好休息才是,不必特意为我奔忙。”
李无思倚靠墙边,胳膊撑住窗框,疲惫地用头抵在支摘窗上,心中有怨:“忙事未尽,也不差多一件。老蛇又予我发配了下山许多任务……你不如陪我同去街上逛逛,也算得空放松了。”
孙舟业还没来得及答应下来,屋外半开的门被风吹得摇摆不定,撞倒几块石头,有锁“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引二人均回头看去。
先入内是一团红黑之物,轻盈地越过门槛,几步就停住不再前进,见两生人,才缓缓转身向外走,屡回头望向院内,绿睛浑圆极为有神,警惕地转着。
“这小狸猫在你法阵中迷路了,正四处乱跑,可惜我也难解,岂料半天还是在一路折返来去。”
人未到声先来,而后才是迟慢的方负春。
他侧身进来,抬腿跨过地上的锁,直接向玄狸伸出双手,把它举起来搂入怀中。
“二师兄在此,那方才院里的妖气是……?”
李无思抱住胳膊,兀自气愤,想他片刻前还一心护着这师弟,师弟却弃他而去逐猫玩乐,面色现出不悦:“幸好来晚了,不然我可要在师尊耳边煽风,罚你抄百遍我阵法之解。”
孙舟业看李无思脸色不好,便立刻解围,说了句讨好的话:“师兄的能力本就在大家之上,我只是碰巧走对了路……”
“你少替他说话!”
师兄撞了他的胳膊,正色打断,孙舟业眼神飘忽一会,闭着嘴不敢再说,每廊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七处岔路,真只是碰巧走对了路?
方负春环着玄狸走近来,可怪在还未靠近柴房,它却浑身都抖动起来,双耳下压,紧贴两侧皮毛。
李无思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想不起自己阵法中何时多出一只没见过的野兽,仰起身体说道:“画云伤了那妖,后来被我伏下,关在柴房,没想到它还能趁着师尊解开封印,钻洞逃出去。”
玄狸的模样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吓坏,挣扎几下,从人手里挣脱开来,落在地上。
大师兄伸手要去抓,可惜赶不上它的速度,抬手间小兽已高高跳上围墙,警惕地伏在青瓦间,消失在屋檐之后。
他拧起眉头,伸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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