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全挥了挥烟,颓然地笑:“父皇要胭胭去,我不肯,在殿上自请前去。可父皇说我整日沉溺在靡靡之音中,哪日才能成器,若我如我大哥般有能力,他何以如此踌躇不决,不能托付。”
“可十三岁的公主,又如何托付。”
奉仞话说出口,自觉容易让姬全悲观,又生硬地补了一句安慰:“圣上对你只是气话。”
事实上,他也确实觉得姬全性情太过柔弱,天下已经如此岌岌可危,他却还在和文人厮混,写些没甚大用的文章感慨世事,只感动了他自己。
不过这些奉仞倒知道不能说出口,太失身份规矩。他只后悔自己明明要转移话题,又不小心引起姬全的伤心。
见姬全情绪不高,他也得回断金司处理这几日的事宜,便起身将裘衣穿上,喝了最后一杯茶,便是要告别了。
离去前,他看到姬全仍坐在原地,神情灰败,被长幔的颜色晕得朦胧,他们亦是君臣,亦是朋友,此去一别,不知明日如何。
姬全声音低哑,回答了方才奉仞的话:“……一切,不过是因为胭胭死去的代价,比我轻一些。”
殿外风吹树摇,影子狂乱漫入,将朱红的下摆染湿,风雨欲来,奉仞缓缓地眨了眨眼,感到一阵久违的、深刻的冷。
木立片刻,奉仞两掌撩起下袍跪下,向姬全行了正礼。姬全霍然起身,与他目光相对,只听奉仞掷地有声:“殿下,你不必忧心。我定然不负所托,万死不辞,将公主安稳带回来。救下燕都的办法,奉仞一定会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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