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话即将出口,鸣海遥却感觉怎样都不对劲,陷入语言的困境,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感受。岛崎亮安静等待一会,倏忽俯下身,一只手横过后腰抱住她,另一只手缓慢地抚摸着头顶,时不时轻吻她的脸颊、唇瓣、眼帘。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漂浮在水面上,底下打来一片又一片的浪涌,身体表面则被绵长的月光轻柔抚摸,精神在一片寂静的安然中回归母体。“我差点忘了,不好意思。”“没关系。”眨了眨眼睛的鸣海遥莫名有点想哭,幸好这里没人能看见。她搞不懂自己,也不想再弄懂了。一举一动都牵动着鸣海遥感受的人在考虑其它的事程:“一起去洗澡吗?”“可是浴室很小,两个人很不……”岛崎亮笑眯眯道:“那很好呀。”隔日,浓浓的面包麦香味充盈鼻腔,鸣海遥在饥肠辘辘的香味中醒来。她刚起身,调动感官寻觅来源时,就被按住肩、俯亲了头顶一口。疏散的晨光被来人截断,合而为一的朦胧影子便斜斜打在床头枕面。“小遥,吃三明治可以吗?”那人又问,“怎么,你被吓到了?”鸣海遥垂着头:“可以,谢谢。”那人又走远了。没了阻挡物,她终于感受到了阳光——太阳晒在皮肤表面上的感觉,澄净且舒适,迥别于月光的凉润。温暖的日照将晦暗荡涤。鸣海遥忽然有了很多迫切出口的疑问,比如:岛崎先生为什么会给自己做早餐?岛崎先生需要“收留”几天,他什么时候离开?还有,“岛崎先生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被提问的岛崎亮正漫不经心地将早上瞬移买来的三明治对切,“什么事?”心里想着,虽然是买来的,但撒谎毫无心理负担的自己可能还是会对小遥说是亲手做的吧。鸣海遥顿感羞赧,使用口头语言将昨天他对自己做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述说完事实的她整个人发红发烫到不得了,俨然化身为一颗自燃的火球。“哦,是这个事呢。”见他终于清楚问题,鸣海遥遽松了口气。“因为我想得到小遥,所以我做下了。”岛崎亮一边将三明治放上瓦白的餐盘,一边用着坦诚、愉悦的嗓音回答。“好了,小遥,来尝尝我很辛苦做的早餐哦。” 乖乖待在家里吧他将鸣海遥的手放到端来的三明治上,引领她拿起,品尝——
“很好吃。”鸣海遥用另一只手接着碎屑,吞咽几口就极力称赞道。夹心里的鸡蛋口感丝滑且细嫩,味道咸甜,奶味醇香;切边的面包松软、湿润。她感觉岛崎亮有将蛋黄和蛋白分别捣碎加入蛋黄酱,还洒了一点点黑胡椒,就像就和外面卖的三明治一样复杂……还有三明治再怎么样轻盈也就是两片面包加夹心,她抿嘴深思这单吃确实有点干。此刻,冰冰凉凉的硬质玻璃猝尔怼在绵软的唇间——玻璃杯盛的牛奶流入口中——鸣海遥连忙吞咽。“谢谢,不要了。”她抹去嘴角溢出的液体,而后抬手扶正对方握着的牛奶杯。指腹碰到了他略微凸出的手指关节,一刹那的触感像被烫到。因此有点害羞的鸣海遥认为岛崎先生很细心,尽管表达方式有一丢丢怪。陡然一刻,她扶住杯壁的手落空,是对方将杯子拿了过去;随之又听见了牛奶灌进嘴里,玻璃杯平稳落在桌面的声响;接着,她的双耳被一双宽厚的手掌压住,头便固定在了原点。“欸?岛崎——”她的问句只能说到半途。岛崎亮俯身吻住鸣海遥,一口一口渡进牛奶,强迫她吞入、喝尽。耳朵被捂住的时候,头颅内发生一切声音都会剧烈放大。鸣海遥听见液体涌进口腔埋没齿舌缝隙,滚动在喉头,再被吞咽的巨大声音。世界变得微渺,似乎只存在于两人的口齿间。直至控制者放开她,世界才重新恢复伟大。感官世界的一收一放令鸣海遥感到不适。她不由后退,退到手肘猛地打在床头柜角,脸因刺痛而皱起,又细声吸气着摸了摸伤处检查情况。颊侧细软发丝轻微摇曳,薄而白的皮肤迅速泛起红肿。岛崎亮吟吟轻笑着说:“撞痛了?不能为此减了我的好感值唷。”“那我们来覆盖上一个错误选择好吗?”他逐步逼近举止不安的鸣海遥,并从她的脆弱和柔软中汲取到某种激情,忍不住释放那陌生且狂热的爱怜。岛崎亮在想:多可怜的女孩,真希望能从艰难的命运里保全她,使她免经受磨难与不被邪恶伤害。至于自己是不是折磨和邪恶的一部分呢——他不在意。“不舒服、很痛,真的,请不要这样。”鸣海遥抽气,无法制止受伤的手肘被岛崎亮抓去。他用齿尖如情人摩挲般咬着她的上下唇瓣,涂抹唾液,再吸吮干净,细嫩的舌头缓慢而轻柔地舐在红肿处。“还疼吗?”“不……”不知是回答“不疼”还是“不要这样”。鸣海遥也不知道,只觉乎自己的感受很不好——像被黏糊糊的怪物虫子爬过,它扭动着软绵无害的身形,目的却是钻进皮肤啃食血肉。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