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依然只是表面的太平,他们之间还有许多尚未解决的问题,譬如西里斯的感情生活——但这显然不是现在该摆上台面解决的。一顿还算和谐的晚餐后,西里斯手边的笔记本忽然亮了起来,是詹姆的来信——月黑风高夜,老鼠准备出洞了。沃尔布加了然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自便,西里斯没有顾虑什么,径直离开了老宅。一切都完了……被詹姆从身后发射过来的石化咒击中的时候,彼得心里只闪过了这一个念头,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暴露了。他很清楚自己在被穆尔塞伯与埃弗里胁迫之后做出的一切会让朋友们感到失望——如果他们还愿意把他视作他们的朋友。他可以无数次在心里对自己说,他需要以一些消息去换埃弗里的解药,为了活下来,那都是值得的,虽然他也知道,如果是詹姆落到自己的境地,他会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同伴。但事实就是,他没办法做到詹姆那样英勇无畏,甚至就连背叛他也不敢做得彻底。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还能安慰自己,那些被他泄露了身份的凤凰社成员,不都有惊无险吗?他其实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在被抓住的这一刻,这种以往被他视为巧合或是食死徒能力不足的事,让彼得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更可怕的猜想——为什么穆尔塞伯和埃弗里从来没有成功过……哪怕一次?如果没有中那发石化咒,也许他现在已经因为愧疚、惊恐与愤怒浑身颤抖起来了——是的,他们的朋友里有一名先知,彼得原本以为薇尔的预知从来与他这样的小人物无关,可是如果那只是他自以为是的臆测呢?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他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了,蠢得像那只自己一头撞到树上的兔子……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拦住他呢?他被带到了一间几乎完全密闭的屋子里——他们连他可能变身成阿尼马格斯逃跑这一点都防备到了,明明他的阿尼马格斯都是在他们帮助下练成的,在学校里,他们曾有过那么多无忧无虑的快活时光……石化咒被解开了,随着幻影移形造成的空气爆破声响起,掠夺者中的最后一个人也出现在了这个屋子里。彼得缓缓闭上眼,放弃了挣扎,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逃过这一天了,但愿待会儿詹姆他们看到他被那种毒药折磨的丑态,能在审判之时对他这个朋友多一些怜悯吧,他是被逼的。
而在他那被忐忑、惊慌与悔恨包裹的心脏里,竟然还有种解脱的释然,哪怕微不足道,那或许也能代表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的良知。掠夺者们罕见地沉默着,西里斯从怀里取出了双面镜,镜中出现了薇尔和雷古勒斯的脸。詹姆是最先沉不住气的那个,也或许是因为,他是最执着于希望彼得给他一个背叛的理由的那个,“虫尾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向食死徒出卖了凤凰社,是吗?”彼得从他淡褐色的眼睛里看到了浓烈的情绪,不解、难过、失望、愤怒……詹姆一向如此,爱与恨都无比鲜明,从不遮遮掩掩,但这样的直率是他这样的人才能拥有的特权,是他一直以来都十分向往,却又永远无法得到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泪水糊住了他的视线,这一刻,后悔占据了上风,他想要向詹姆解释自己的被逼无奈,可最后发现他能给出的一切理由或许都是对方无法认可的,那些借口就像他此刻的脸色一样苍白,他最终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我是被逼的……”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那种毒药发作的时间提前了,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隐隐有了种被灼烧的感觉,亦或许是羞愧与悔恨在炙烤着他。双面镜另一头的薇尔察觉了他的脸色变化,和身旁的雷古勒斯交换了一个眼神,提醒道:【“詹姆,时间紧迫,我想你大概也不希望彼得忍受毒药发作后的痛苦吧。”】听到这句话,彼得猛地抬起头,就像溺水之人看到了最后一块浮木,他怀疑那是不是他的幻觉,可以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上面,也许……也许他们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毕竟他们都是那样善良的人……他嗫嚅道:“我没有办法……詹姆,他们逮住了我,在我落单的时候……他们用钻心咒折磨我,用毒药控制我,还用索命咒威胁我……逼我说出西里斯的住址……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可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会对我用阿瓦达索命——”西里斯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他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竟然是这样的,竟然是因为他……而这也在薇尔和雷古勒斯预料之外。“所以……你用凤凰社的消息替换了我的住址?”西里斯的声音变得很轻,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彼得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咽了下口水,补充道:“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告诉他们你住在哪里……还有关于薇尔的那些预知梦……”雷古勒斯锐利的眼神透过双面镜刺到他身上,让彼得不禁瑟缩了一下,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你也大可不必拐弯抹角地为自己说好话,佩迪鲁先生,如果你没有主动提到薇尔,我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待你,但既然你提到了——”“那也就证明,你的确想过把我们最大的底牌透露给食死徒们。”雷古勒斯的语气变得无比冰冷,薇尔只好握住了他的手晃了晃,让他稍微平静下来了些,他审视的目光将彼得从头扫到脚,说道,“薇尔告诉我,分院帽曾打算把你分到斯莱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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