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波特家住了一周多,直到薇尔丹蒂和雷古勒斯办完麻瓜界的事情回来,他们来拜访詹姆和莉莉,还顺便带来了莉莉的姐姐。看着眼前精明干练对着莉莉嘘寒问暖的麻瓜女人,我很难将她和我知道的那个佩妮·德思礼联系起来。我曾经见过佩妮·德思礼,那是个一脸刻薄相的主妇,溺爱自己的孩子,却总是虐待可怜的哈利,我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麻瓜学者了。如果单论命运改变在每个个体身上留下的痕迹,或许给予我最直接也是最大程度的震撼的,便是佩妮·伊万斯了。是的,佩妮·伊万斯,这位女士的事业、婚姻、观念……全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命运如此神奇,融合着最浩瀚与最微妙的特质,有时候我们觉得很多事情是上天注定的,可有时候只需要某个人的一句话或是一个举动,似乎又能影响另一个人的一生。我的思绪不知何时又飞到了斯内普身上,这并不是我的期待,但客居在这具身体里的我并没有牢不可破的掌控权。顺着他的意图,我也想到了斯内普。斯内普的悲剧源头竟然同样是他的家庭,我忽然觉得,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那个和我针锋相对到几乎不死不休的人,我不知道他的身世,不清楚他的过往,自然也不会理解他的选择。归根结底,我对他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好奇心与探究欲,只是因为最初见面时的不愉快,便将自己对斯莱特林的厌恶发泄到了他的身上——斯内普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代表着斯莱特林的符号,他只是不幸地被选中了。尖头叉子和我不同,他是真正将斯内普放在眼里过的,这固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斯内普曾经对莉莉的感情,但另一方面,这也是我和叉子的不同。所以我会想出那样的恶作剧,引导斯内普在月圆之夜去尖叫棚屋,而詹姆会在察觉我的所作所为之后把他拉回来,哪怕他们有着更明确的敌对关系。尽管我无比坚决地离开了布莱克,让自己的名字变成了挂毯上的一个黑洞,也总是表达着自己对家族的不满与厌恶,可是我的血管里流动的依然是来自布莱克的血,布莱克的傲慢、冷漠、自负、疯狂……我的骨子里全部都有。也许我从没有真正摆脱过来自那个古老而腐朽的家族的烙印,哪怕我痛恨它。直到现在,见识到我和斯内普之间的另一种可能之后,我才生出了追根究底的好奇心。
可惜能给我答案的两个人,一个灵魂还在沉睡,一个对我避之不及。期待斯内普主动找上门来,大概比等待西里斯·布莱克的灵魂苏醒概率更低,但是,我忘记了这具身体里还留着贝拉的诅咒。不得不说,无论是在哪个世界,西里斯·布莱克似乎都要面对来自贝拉特里克斯的恶意。斯内普当然不想见到我,但他没办法因此就对那个诅咒坐视不理。于是,在又一个朔月之夜到来前,我终于久违地见到了那个让我充满好奇的人——这么说可真奇怪,毕竟对方可是鼻涕精啊。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斯内普的形象竟然发生了相当糟糕的变化——不过这样的他看起来和我认识的那个鼻涕精倒是越来越相似了。瘦削而蜡黄的脸,幽深空洞的眼眸,油腻腻的头发,还有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魔药的味道……我几乎要想不起来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斯内普时他是什么模样了。他还是没有理会我,哪怕我打量他的目光可以称得上肆无忌惮了。“朔月之夜快到了。”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哪怕是面对莉莉也没带着多少温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这句简短的话语中我似乎感受到了某种苦苦压抑的期盼与恐惧。“天呐,西弗勒斯,你这是……”莉莉扶着腰惊呼道,“你不该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哪怕是为了让西里斯回来!我们都知道了他还在,现在的情况反倒是你的解药奏效的一种表现!”“我也希望我可以做到。”斯内普勉强挤出了一个苦笑,面对莉莉,他的态度到底软化了一些,“按照薇尔的说法,再过十多天你肚子里的小牡鹿就该出生了,布莱克实在不该留在这里,我们并不确定这个朔月之夜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故。”我顾不上惊讶斯内普面对即将生下哈利的莉莉时的平和,刚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心直口快的詹姆打断了。“可是斯内普,我们没办法确定现在的西里斯在朔月之夜时能够认清的亲近之人会不会发生变化,据我所知,三十七岁的小天狼星跟你可是水火不容,而我和他的关系,无论在哪个世界都相当亲近。”虽然我也知道詹姆说的是实话,而且他大概还有一部分为斯内普着想的心思,但是……尖头叉子,有些话真的不该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尤其对象还是鼻涕精这种别扭的家伙,哪怕现在这个不如我认识的那个心理扭曲,但或许也会把你的话当成一种炫耀。莉莉大概和我想到了一起,十分干脆地在詹姆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帮他解释道:“西弗勒斯,你知道詹姆的性格,但他说的情况……我们的确不知道……”出乎我意料的是,斯内普并没有对叉子的话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视线从我身上转移到了詹姆身上,但又马上挪开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