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轻慢,待他凑上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客气的模样。管家周伯先是拱了拱手,和煦问道:“阁下也是来拜访我们家家主的?”说着便要去接名帖,但意外的是,来人递过来的不是名帖,而是一封信件,周伯诧异地看了吴老爹一眼。吴老爹本就有几分紧张,忙还礼道:“并不是,在下自陈州而来,这信是帮人捎带的,说是祝大人的远房亲戚,请求我顺带交给祝大人。”“远房亲戚?什么远房亲戚?”管家周伯自年少时便跟着他家主人了,竟不知家主在陈州还有远房亲戚。看贵人家的管家满脸迷惑不解的模样,吴老爹心里也有些没底,那叶小娘子真的是人家的远房外甥女吗?但既应承了,吴老爹也不会敷衍,满面认真解释道:“是一个小娘子,姓叶的,说是贵家大人是她的远房表舅……”周伯越听越迷糊,实在想不起来他们家家主哪里有什么姓叶的远房亲戚,只以为或许真的是自己漏了、忘了,还是客客气气将信件收了起来。吴老爹看不清人家到底是什么态度,到底是认了还是没认。但这些已经不是他能管的了,更何况他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管,自己家还有一大堆货未进呢。自己的任务也算是中规中矩地完成了,人家也忙作一团,吴老爹识趣地走了。今日理完货,在客栈休息一日,明日就能拿回去了。哦,对了,还得给莲儿买些上京城时兴的胭脂水粉回去。祝府,管家送走了招呼了一位又来一位,忙得可谓是心力交瘁。一连着几日,这场热闹终于散了。夜色清寒,若是穿得单薄些,走在外头都直发抖。祝臣从宫里回来,径直入了书房,想将今日同陛下商讨的政要写于奏章上,明日呈上去。落座于书案上,祝臣打眼便瞧见了那垒得像小山一样的名帖,紧接着管家周伯还再度抱着些名帖进来。祝臣揉了揉鬓角,觉得烦恼。“怎的今日还有,不愧是上京城,官都这么多。”随手打开一个,见是礼部的侍郎,往下又随手翻了几个,大多是六部九寺的。饶是耐心十足,祝臣也没有心力去应付这么多来结交的朝臣。“也就今日一日了,怕是明日没什么了。”周伯将手中的一小堆名帖一同摆在书案上,笑呵呵道。祝臣目光粗粗扫了几眼,似是随意道:“有没有什么要紧的名帖,找出来先应着才是。”祝臣虽是新帝宠臣,但也没倨傲到什么地步,其中大半的朝臣以后都会是他的同僚,早晚得打交道才是。“我已经将几个要紧的大人的名帖都挑了出来,比如范尚书的,崔中书的还有几位计相的……”周伯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朝臣要员,完了像是忽地想起了一个有趣的事,轻笑着说道:“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有人从陈州送来一封信,说是大人你的远房亲戚,说是什么……表外甥女,是个姓叶的小娘子,可老奴服侍了大人几十载,大人何时有姓叶的表外甥女?跟咱们家有些关联的叶姓人家,也不过是如今的皇后娘娘了,当时便觉得许是来打秋风的,没过多理会。”周伯絮絮叨叨的,但不知是那句戳了他有些昏沉的脑子,他梗住了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一双浑浊又有些颤抖的老眼跟同样眼神震颤的祝臣对上了。在福宁小殿下下落未明的时候,一个主动找上门来,跟皇后娘娘一个姓氏的小娘子。嘶~周伯忽然觉得脑仁突突得跳,既惊又喜,一时激动的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了。“快将那封信拿来我看看!”不消祝臣说,周伯忙睁着一双昏黄的老眼开始在小山似的名帖里翻找着。夜色涌动,祝府突然门户大开,周伯看着翻身上马的家主,慌慌忙忙地跟上,身后还有忽然听到丈夫要出门的妻子赵氏,臂弯间正搭着一厚实大氅追过来,但祝臣已经没心思理会了,一声轻喝便策马离去了……“有十万火急的要事,很快便回!”凛冽的寒风中,祝臣伴着咳嗽的话语远远传来,让妻子赵氏听着不住叹气。“到底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需要这滴水成冰的大冷天连件大氅都忘了披就出去。”她这一句话本就是问周伯的,毕竟丈夫出门前,便是同周管家在一处。周伯看着黑夜中绝尘而去的马,只对赵夫人说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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