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临。落雪下的大地显得更苍凉,更辽阔,也更孤寂。喧闹的客栈里,人声鼎沸,来自五湖四海,番邦异国的汉子们,cao着口音各异的汉话,围在那张脏兮兮的大桌前,眼睛盯着青花瓷的大碗里,滴溜溜转着的三粒骰子,大声叫喊着。“三个六,豹子,通杀!”岑籍光着膀子,泛着红光的脸上,毒虫般的刀疤狞跳着,双手抓向了桌上堆满的铜钿,银毫,金铢。“怎么可能连开七把豹子,我要验骰子。”一个别扭的声音响起,让闹哄哄的客栈安静了下来,输了钱的汉子们看向了说话的人,那是个波斯来的刀客,卷发碧眼,身形高大,穿着波斯人的袍子,一把弯刀胡乱地别在腰里。“你要验骰子。”岑籍看着波斯刀客,脸上狞笑着,让客栈里那些待了有些日子的‘老人’心惊胆颤了起来。“是,我要验骰子。”波斯刀客cao着一口怪异口音的汉话道。“要是这骰子没问题的话,你怎么样?”岑籍眯着眼睛,打量起了面前穿戴得干净整齐的波斯刀客,问道。“要是没问题的话,这些钱给你。”波斯刀客把手里的钱袋倒在了桌上,几十枚金铢耀花了周围人群的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金铢,岑籍摇了摇头,朝波斯刀客道,“客栈有客栈的规矩,你要验骰子可以,不过要是骰子没问题的话,你身上要留样东西下来。”话音尚未落下,桌上已多了柄寒气森然的大刀,岑籍嘴角一点一点地扩开,笑得所有的人心里头打了个冷颤。“怎么样,你要不要验,老子很久没有卸过人身上的物件了。”岑籍的手抚o着黑漆漆的刀柄,舔着嘴唇道。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岑籍,波斯刀客咽了口口水,目光朝桌子上那把骇人的大刀瞄了一眼,手伸向了倒出的金铢。岑籍一手盖住了那些金铢,朝变了脸的波斯刀客道,“你要不验骰子的话,这些钱就算是给老子的陪礼钱,拿不回去了。”“你这个强盗,你…”那波斯刀客看着面前的大汉,暴跳了起来。“老子本来就是强盗。”岑籍‘啊呸’地吐了一口唾沫,大骂了起来,“狗番子,也不把招子放亮点,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找死的东西。”二楼的李政看着那被人拉下的波斯刀客,摇了摇头,锦衣卫的外围探子,该好好整顿整顿了,这个扮波斯刀客的番子,衣服穿得太干净,哪像是从波斯来的亡命徒,一点狠辣的匪气都没有。走回房间,李政看着桌上那几卷案宗,想到刘谨忠这个被东厂安插进锦衣卫的倒霉棋子,不由笑了起来,“唔,干得总算还不错,从长安到这儿,没超过二十天。”展开卷宗,李政扫过了上面的名字。岑籍,男,生年不详,籍贯不详。原河西乌鼠山大盗,三年前失踪,刑部重犯。纪云,男,秦历一一六年生,籍贯并州,二十三岁因窃入狱,五年后出狱,化名摘星手,半年之内,连盗六县,惊动刑部铁捕营,于押解长安时逃脱,之后不详。阿紫,生年不详,籍贯不详,事迹不详。风四娘,生年不详,籍贯不详,事迹不详。“两个在逃的重犯,看起来这客栈还真是家黑店。”李政将这些刚送到的卷宗扔进火盆,心里对风四娘的兴趣更浓,敢开黑店的女人,可不会简单啊!棺材铺内,一身墨衣的李昂,看着面前古旧的棋盘,皱着眉头,最后他将手里执着的黑子扔在了棋盘上,投子认负了。“我输了。”他随意道,显然未将胜负放在心上。“你下棋和将军很像,更本就不在乎输赢。”看着盘面上平分秋色的棋势,黄泉想起了回忆里那个同样不执着于胜负的男人。
“我不是不在乎,只是棋输了,可以再来,所以没必要太在意。”李昂从棺材上跃下,朝黄泉道,“大不了下次再来,总能胜你一盘。”“你说的将军究竟是什么人,你好像很尊敬他。”李昂忽然问。“他是我以前的大人,教了我很多的东西。”黄泉收拾起棋盘,他将棋子一枚一枚地放回棋盒,自语道,“可像他那么厉害的人,最后还是死了,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有。”黄泉叹息着从棺材上落了下来,没发出一点声息。“你这是什么功夫。”李昂盯着黄泉总是轻飘飘的脚步,问道。“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要先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够不够资格学这本事。”黄泉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李昂,忽地朝前大步跨出。盯着几乎是刹那就到了面前的黄泉,李昂一个侧步,闪了开去,右拳凶猛地击向了他的脸。“打人莫打脸。”黄泉随意地躲开,口里说着,拳头打向了李昂的腰。两人的速度都是极快,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可打的时间越长,黄泉心里越是心惊,李昂的拳脚显然是千锤百炼,浸y多年才练得出来的真功夫,没有半点取巧的地方,而最让他觉得可怕的是李昂那冷静的计算,一开始若说他还可以靠着步伐占些许上风,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步伐已全然无用了。“不用打了。”黄泉一记力道十足的横踢,将李昂逼退之后,闪到了一旁喊道,“你的近身功夫很厉害,放到黑骑营也算得上好手了。“只是不知道你的兵器功夫怎么样?”黄泉走到墙边一处棺材旁,推开棺盖,拿出两把横刀,一把扔给了李昂。“来!”黄泉拔出横刀,朝李昂招了招手,眼里有些迫不及待。李昂持刀在手,小心地靠近了黄泉,来大秦三年,除了弓术,他的刀术和枪术勉强只算是半个高手。李昂抢攻,他知道自己不是黄泉对手,黄泉拔刀时的那种自信,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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