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蹙起眉,伸手接过钱袋仔细端详,这才点点头,虽面容仍写满警惕,总算是放下了刀子。
他掂了掂袋子里的铜钱,问道:“王老三手脚不干净被抓了?我只让他拿些剩饭过来,剩下的一概不知,找我也没用。”
“我知道,只是觉得这些孩子年纪尚小,应当吃得更好些。”
“饿不死已经不错了,”雀奴避开他的眼睛,声音没什么起伏,“这些东西我付不起。”
“不必付钱。”
雀奴攥紧手中铁刀,眉尾上挑,“不必付钱?我这也没有别的好处。”
怀元摇摇头,“不必付钱,我—我家主人说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若是不够吃尽管说,我从府里再取些送来。”
见雀奴不为所动,怀元低下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此时难免有些后悔,之前府上幕僚就告诉他应当遣个伶俐的下人来送东西,他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让府里人找了身粗布衣服换上后亲自送过来。
雀奴将他从上至下仔细打量一遍,看怀元这么个八尺多高的男人小心翼翼低着头的样子十分委屈,见他双目澄明,并不像坏人,只摆了摆手道:“替我谢过你家主人,时候不早了,东西我收下,你也早些回去吧。”
怀元见他松口收下,总算不那么局促,向雀奴瞥了一眼,见他眉宇间并无不快,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踏实,怀元点点头,却未转身。
雀奴也不管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将菜刀收拾好,拎起食盒就往屋里走。
怀元心头一空,难免有些失落。
左将迈进门里,雀奴陡然想起什么似的,单手扶着门框转身问道:“哎,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怀元还没反应过来已脱口而出:“怀元。”
雀奴应了一声,莞尔笑道:“多谢怀小哥跑这一趟了。”
怀元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等门扉轻轻掩上的声音响起方回过神来。
他本能向前迈了步,双手空荡荡的重量提醒着他此刻已做完了事,此时残阳如血,暮色将天地笼在火中,眼看即将日落。
他东西已送出去,再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也不该继续留在这里。可偏偏胸口像有掠鸟经过,整个胸腔都热得发胀,如同暮色的焰火也烧进了他心中。怀元向来时路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去看紧闭的院门,直到城郊村落茅屋上三三两两冒起炊烟,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在这里站了一炷香的工夫。
怀元忽而自责自己的疏忽,他本该问问雀奴家里养着几个孩子,如今都多大,又各有男女多少。
要是不清楚这些,送来的吃食会不会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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