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看了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那床被子十分碍眼,他耸了耸肩膀,感觉有些东西在背部下方蠢蠢欲动。在他心灵深处,他觉得自己更应该用自己的翅膀包裹住阿兰,他的尾巴可以缠在阿兰的腰间,或者小腿也可以,而他的双臂会紧紧的禁锢住对方,任凭那瘦弱的人类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紧接着,那些不友好的妖精们让维列斯清醒了过来。“啪。”“啪。”……维列斯抬起眼睛,正好看到那些半透明的小小身影在窗外愤怒地徘徊着,它们警惕地观察着房内的维列斯,维列斯一旦靠近阿兰的床铺,妖精们便会用力地在窗户外砸上好几颗树莓。好像这样就能唤醒酣睡的阿兰一样。维列斯面表情地盯着妖精看了一会儿,他并没有太在乎这些充满敌意的小东西——所有的自然生物都会本能地厌恶他这样的存在。在维列斯还是个孩子时他就清楚了这一点。几分钟后,维列斯重新披上了厚重阴沉的斗篷,拉低了兜帽,然后面无表情离开了那甜蜜温暖的,属于阿兰的房子。当他回到自己的小屋,看见小屋前那个满身粘液狼狈不堪的精灵法师时,在这个晚上因为酒精而变得轻飘飘的,甜蜜的心情,更是宛若仲夏夜的幻梦一般,飞快地散去了。“维列斯殿下!”精灵法师一见到维列斯便夸张地嚷嚷起来。“看在森林女神的份上,你还好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些龙蔓情绪如此不对劲。如果不是我坚信你的诅咒不至于真的提前发作,我都要以为它们真心想要杀了我呢。”维列斯从兜帽下方冷淡地瞥了精灵法师一眼。龙蔓很快就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传递给了他。精灵法师是一路尾随着维列斯回来的,但在小屋外缘他便遭遇了术法迷宫还有龙蔓。他险些就打搅到了阿兰与维列斯的晚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猜测其实并没有错。如果能够做得到的话,那些龙蔓大概真的会杀了他。但可惜的是,作为被大法师塔派来监视维列斯的高级精灵法师,像是安塔拉这样的人是很难轻易被杀死的。“距离血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维列斯没有理会安塔拉的油嘴滑舌,他平静地提醒道。他很清楚安塔拉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紧跟而来的真意,毕竟按照法师塔给出的任务,在外界自由行动期间一旦维列斯因为什么意外而陷入狂暴,安塔拉有义务在他造成重大伤亡前提前结束他的生命。表面上安塔拉似乎是他的随从,但实际上,安塔拉是他的狱卒,也是他的行刑官。“哦,当然,血月还有时间,”听到维列斯的话,安塔拉嘻嘻笑道,但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却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过你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了,维列斯殿下,你看你的人类通用语都说得比之前流畅许多了……等等,这颗南瓜?这是什么魔法?这构建做得可真是精妙。”安塔拉注意到了荒芜花园里那颗稍显突兀的巨大南瓜,自然也没有错过南瓜上只剩下一点酱汁的餐盘还有空空荡荡的酒瓶。精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南瓜那里走了两步:“你认识了什么法师朋友?”安塔拉这次可是真心实意的,仅仅是因为好奇而问出了问题。可下一秒他便停下了脚步,因为几根龙蔓气势汹汹地蔓生出来挡在了那颗南瓜前面。同时他身后还传来了维列斯异常凶残的瞪视。“那是我的东西。”维列斯一字一句地说道。安塔拉瑟缩了一下。“哦,当然。”他干巴巴嘀咕道,“别那么紧张,殿下,我是一名精灵法师,又不是一只地精。”请不要表现得我好像要偷走你的南瓜一样好吗?安塔拉忍了忍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同时他的好奇心简直变成了一百只猫开始不断抓挠他的心脏。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死气沉沉的维列斯表现出这样强烈的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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