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不答所问,小手向秦王一伸,道:“王上,给我一个钱,一个铜钱。”一向精明的秦王给甘罗的举动弄糊涂了,愕然问道:“你要铜钱做什么?你要买好玩的玩具,一个铜钱可不够。”不要说秦王糊涂,在座之人哪一个不糊涂,就是难得糊涂的尉缭都有些迷糊了,好奇地看着甘罗。甘罗小嘴一噘,嗔道:“王上,你老把人家当童子,就不能当大人看嘛。人家向你要一个铜钱,是为了给你打个比方,你就明白你错在哪里了。”这话太让人惊奇了,连一向持重的尉缭都惊奇得哦了一声。秦王笑道:“好啊,你打比方,打什么样的比方?”在身上一摸,有点不好意思,道:“寡人身上没钱,用其他的代替,行不?”秦王英明果决,杀伐决断一念之间就有结果,如此与人打商量,还是生平第一遭。“就要钱,才最形象,最直接,因为我是在谈利!”甘罗不同意秦王的提议。秦王正要叫赵高拿铜钱,李斯从怀里取出铜钱,递在甘罗的小手中,甘罗从秦王的桌上拿起文房四宝,把笔交给秦王,把纸递给李斯,把墨放在王敖手里,最后把砚台放在尉缭手里。他们都不知道甘罗捣什么鬼,见了甘罗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好拒绝,只好拿着。甘罗歪着脖子看着四人,道:“你们拿得倒是蛮稳,就是不象做买卖的人。”李斯轻斥道:“甘罗,不得胡说。王上是大秦的君上,怎么会是做买卖的。”甘罗冲李斯扮个鬼脸,吐吐小舌头,才道:“王上,假设你们都是做买卖的,王上是卖笔的……”李斯忙打断甘罗,道:“甘罗,你胆子太大了。”秦王摇手道:“让他说下去。”甘罗接着道:“李大人是卖纸的,王大人是卖墨的,缭子先生是卖石君的。为了方便,假设都卖一个铜钱。我,是来买笔的。王上,我给你钱,你给我笔。”把铜钱给了秦王,把笔拿过来。“王上有了钱,就要买东西,假设买纸吧。”甘罗指着李斯,道:“王上,你向李大人买纸啊,别愣着了。”秦王虽是不明白甘罗的用意,还是依言道:“李掌柜的,可有纸卖?”李斯卟嗵一下跪下,道:“王上,你可是折煞臣了。”秦王脸一肃,道:“你现在是李掌柜,有没有纸卖?”“有有有。”李斯手忙脚乱地把纸递给秦王,钱也不要了。秦王接过纸,道:“李掌柜,你的钱。”李斯忙道:“王上,你这是折煞臣,臣哪敢要你的钱。”
“你不要,寡人不是成了欺行霸市的奸商了。拿着。”秦王不由分说,把铜钱塞在李斯手里。“李大人,你愣着干啥呢,向王大人买墨去。”甘罗催促起来:“别磨磨蹭蹭的,不就一个比方嘛,吓得快没魂了。”李斯应一声,从王敖那里买回墨。甘罗再要王敖向尉缭买砚,最后甘罗问秦王道:“请问王上,现在有几个铜钱?”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对于精明的秦王来说,不会有问题,然而正是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把秦王给弄糊涂了,嘴巴张开又合上,想了一下,道:“李斯,你精于计算,你认为是几个铜钱?”李斯根本就不想回答这种小儿闹的乐事,可是给秦王逼着,又不能不答,道:“回王上,应该是一个铜钱,不不不,应该是四个铜钱。不不不,应该是……王上,臣愚昧,不知道该算是一个铜钱,还是该算四个铜钱。”说是一个铜钱,根本不可能买下文房四宝,要说四个铜钱,尉缭手里只有一个铜钱,李斯尽管精于计算,也给弄糊涂了。“这问题看似简单,有大道理,其实很难让人说出是多少钱。”秦王点头,很是理解李斯的糊涂,道:“王先生对利钱之事别有心思,王先生以为是几个铜钱?”王敖并没有马上回答,想了一下,道:“王上,要是光说看得见的钱,应该只有一个铜钱,要是算上看不见的钱,应该是很多钱。”“缭子先生以为是几个铜钱?”三个人都糊涂了,秦王对尉缭寄予厚望。然而,尉缭也有些弄不明白,道:“看得见的只有一个铜钱,可一个铜钱不可能买全文房四宝,至少是四个铜钱。”秦王,尉缭,李斯,王敖哪一个不是聪明绝顶的人,没想到居然给小儿之事弄糊涂了,秦王告诫李斯道:“李斯,不要以为小儿之事就没用,小儿之事也有大道理!”李斯连声请罪。“甘罗,你说,究竟是多少钱?”秦王问道。甘罗眨巴着眼睛道:“王上,我也不知道是多少钱,我只知道是很多钱。王上,周先生给王上的策议,不仅仅是修一条路的问题,而是给王上献上了一条钱生钱的奇妙之策。”“钱生钱?”秦王眼里放光,问道:“这话怎么说?”甘罗挺挺小胸脯,道:“王上,你也看到了,就这么一个铜钱就可以买全文房四宝。我的比方太简单了,要是不是买文房四宝,而是真正的市井之中进行买卖,是不是就会有吃的、穿的、用的,日常生活必须的各种物品都在其中。只要有一个人用一个铜钱买了一样物品,后面人再买东西,一直买卖下去,这买卖就会越来越多,钱也就越来越多,这不是钱生钱,还能是什么?”他的话已经接触到经济学上的一个放大系数,即投入一笔钱,通过一系列的交易,这一笔钱产生的效应会越来越多,比如投入十亿,最终后产出几十亿甚至上百亿,亦或更多的价值,前些年提到的通过内需拉动中国经济的发展,国家投入大量资金刺激经济增长,其原理正是基于此。甘罗的话已经是朴素的经济学思想,只不过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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