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学校有些遥远,也没有座位,两人只好窝在没人的角落里站着,周末时间,地铁上的人不算太多。
白卿卿,一会回去把账单给我吧,我转你钱。
许敛然对正在玩手机的女孩说。
什么钱?
白卿卿本来以为许敛然累得很,不想打扰她,才拿出手机玩,现在被主动聊天,立马收了手机,起了精神。
衣服的钱,还有我和表哥吃饭的那份钱?我们A吧。
许敛然刚刚查过自己的小金库,应该也是够给的,反正她平时很少逛街,也很少买衣服,除了学校费用,一直都有得剩下。
不用啦,本来就是我请你的呀。
白卿卿拉过她的手,头靠在她肩上,在撒娇,声音甜甜的。
这样不太好,虽然你有钱,但是那也是你父母的钱,等你以后自己工作了,再请我吧,到时候不管多贵,我都不会还给你的。
许敛然仍是坚持,态度十分明确。
呵呵,你都说了不会还给我了,现在还在说什么。
白卿卿松开她,眼睛亮晶晶的。
我已经不问家里要钱啦,傻敛然,请你吃饭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
啊?
许敛然吃惊,觉得白卿卿在说笑,她看着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这么早就自己赚钱?
我爸重男轻女得很,我还有个哥哥,很早就进公司上班了,我么,也没谁管我,整天和一群公子哥们吃喝玩乐的,后来有一天我爸跟我说,等我以后嫁人了就不会再给我钱了。
我那时候才高中,我爸就开始给我物色订婚的人了,多是些青年才俊,家世相当,对我爸的公司有益处。
白卿卿
许敛然听着有白卿卿说得风轻云淡,脸上也没什么难过的表情,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琐事,可她越是这样,许敛然越觉得心疼。
我这性子,怎么可能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那段时间叛逆得很,又是哭又是闹,还傻逼地自残,后来我爸让步了,给了我一笔钱,说若是我能自己生存下去,就不管我嫁人的事了。
老子这么牛逼,哪能赚不到钱呀,你不知道,A市有好几处热门地段的商铺都是我名下的,又雇了理财的人替我管钱,一直投资着,反正是吃喝不愁了。
敛然,我厉害吧?跟着我这朋友,不会让你吃苦的。
白卿卿揉揉她头顶的软发,眼底一片温柔。
她略过了很多没说,比如那父母形同虚设的童年,拿到那笔钱后自己一个人的跌跌撞撞,埋头苦啃那些知识的无数个难熬的夜晚。
她从来都不是个大志向的人,她只是不想被自己的爸爸待价而沽,不想流于商品似的被交易。
她赚的钱也不多,反正够她这么挥霍,够她还清父母这些年抚养她的费用。
和父母之间谈不上两不相欠,也没有闹到再不相见的地步。
她爸爸虽然不爱她,到底是为她安排了后路,没想过让她风餐露宿,衣食忧愁,所以这事她只当是生活的磨练,还是会时不时回家陪他们,买东西孝敬。
嗯,卿卿很厉害。
许敛然认真地点头,眼里有了泪意,灯光一照,散发出钻石的光芒,她抬手回摸了摸白卿卿的头顶,像是安慰又像是赞赏。
很难熬吧被漠视的、被抛弃的孤独的日子。
敛然这么温柔,父母一定也是很温柔的人吧。
白卿卿不想见她同情的眼光,只得岔开话题。
我没见过我的父母,不过养父母对我还挺好的,虽然家境清贫,但吃得饱穿得暖,已经足够了。
许敛然听白卿卿说了家里的事,觉得既然对方都坦诚相待,她自然也没必要一直藏着掖着,她温和一笑,回道。
那真是感谢敛然的养父母,把你养得这么好。
这下换白卿卿心疼她,她紧握着许敛然的手,生怕她流露出一点可怜的神情。
对呀。
许敛然倒是大大方方,神情十分淡然,整个人都有一股和煦温婉的气质。
她的回忆被勾起来,心脏像是被人紧紧地攥着,一拉一扯的,都是疼,但表面风平浪静,一派恬静。
她养父母从未隐瞒过她是养女的事情,乃至村子里也一直传播着她是河边捡来的娃娃,事实也是如此,她养父母多年不育,父亲捕鱼时在芦苇丛里听见她的哭声,便顺势收养了。
小时候周围嘴碎的邻居总吓她,害得她自记事起就害怕被丢弃,后来弟弟出生,那种恐惧非但不减,反而与日俱增。
三四岁的时候,母亲给她洗澡时发现她有双性器官,带到医院里去看,一听那高额费用,便作罢了,母亲告诫她别把这事说出去,那张素来慈爱的脸上挂着难堪的神情,至今都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那时候,养父养母是有过丢掉她的念头的吧,她听见夜里养母在哭,说舍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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