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日的前夕,一个一如平日的寻常下午,水蓝色的火山在一片喧嚣的幻象中,缓缓显露身形。他听见有颓老的灵魂在歌唱,铺天盖地的心跳托住细雪。赤苇京治弄丢了自己炽热滚烫的心。假如说那天下午的偶然相遇对赤苇京治来说是一封意外的情书。那在比赛时看见桃沢月海,又恰好和她拥有了一个对视,则是在他心里放了一场小小的烟花。“赤苇,第四排第七个位置的女孩子很漂亮哦,要跟木兔说吗?”第四排第七个……是他的情书。赤苇京治头也不回:“不用了,木兔学长今天状态还不错。”她来看比赛了。只这一个认知,就让赤苇京治心跳不已。他胸口燃起一束火焰,随着他的呼吸,这火焰蔓延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火灾。赤苇京治心里突然升起一丝隐秘的期待。那是莫名其妙却又非常肯定的直觉。就像是磁铁两极互相吸引,就像是金星伴月而行,这是宿命般的相遇。于是第二年,枭谷学园开学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昨晚下了一场夜雨,樱花扑簌簌地被雨打下,混合着地面上未干的雨水,铺成一地的樱花地毯。有骑着自行车的人走过这条路,带走了一车轮的粉色樱花。穿着浅灰色西式制服的少年少女站在校门前,湖绿色和水蓝色隔着几棵还在往下飘落花瓣的樱花树,终于又一次相遇了。那日晚训结束后第二天的午休时间。赤苇京治照常和木兔光太郎一起吃午饭。不过今天,心不在焉的人从他变成了木兔。他默不作声,余光落在食堂大门的位置。12:45。水蓝色的身影如期而至。她旁边还有另外两个女生,不过一进门,桃沢月海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赤苇京治身上。然后隔着无数桌椅,桃沢月海对着他小幅度招手。赤苇京治眼尾染上一丝绯色。对面的木兔光太郎没注意到这些,他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放下筷子,吸了口气。“赤苇,昨天晚上的那个照片,其实我不小心看到了一点。”木兔光太郎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绞在一起。他低着头:“对不起啊,赤苇。”赤苇京治神色不变,他只温声说没关系。“不过,还请木兔学长替我保密。”他湖绿色的眼里隐隐浮现出一片迷蒙的春晖。那个名为《情书》的相册里只有两张照片。
但位于赤苇京治心里的那个情书相册里,记录了成千上万个他的心动时刻。 我背你最后, 和幼驯染以及赤苇京治一起去山上看星星的约定以另外一种方式实现了。在提出大家一起去七夕祭的同时,森然的经理也邀请了所有人去看星星。据说是因为今年新来了乌野的人,算作一个简单的团建。时间定在了合宿第四天晚上。孤爪研磨也没再提三个人一起的话。毕竟团体活动, 就代表着不仅是他和小黑,赤苇也没机会和她单独去。那他还是可以接受的。山上蚊虫多, 几个经理特地去买了驱蚊水和驱蚊手环发给每个人。于是晚上十一点,五个学校的人各自背着包,整装待发。桃沢月海也背了个小包,这次总算不是那个丑丑的青蛙包了。黑尾铁朗走过来就要帮她提包,被桃沢月海躲开。她双手抓着背包肩带:“挺轻的, 我自己能背。”黑尾铁朗盯着她那塞得鼓鼓囊囊的包瞅,不太相信。“真的。”桃沢月海原地蹦跶两下。“兔子吗你。”黑尾铁朗笑了笑,他揪着包掂量了一下,发现确实挺轻,惊奇道, “你装了什么啊这么轻。”他说着就要去按, 被桃沢月海一把拍开手。他揉揉手背, 假装委屈:“干嘛这么凶。”在旁边看了全程的孤爪研磨:“小黑, 你表情太夸张了。”“真的吗, 我还以为我装的挺像?”黑尾铁朗狐疑。“嗯,看起来有点恶心。”“……倒也不必这么说吧。”幼驯染三人很自然的围在一起。“他们关系真好啊。”菅原孝支摸着下巴感概。夜久卫辅斜斜瞥了他们一眼, 也笑了起来:“黑尾那家伙就像个老妈子一样。”“噗——”菅原孝支笑得肩膀都微微抖动起来, “确实很像。”不, 要说老妈子,其实你也差不了太多呢。听到他们对话的月岛萤在心里默默想。他嘴角微微一抽, 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到了背对着他的桃沢月海身上。准确来说是她脑袋上。她今天没扎马尾,而是在左侧旁边编了条发辫。用的也不是小恐龙发圈, 而是一条白色的发带。那条发带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和水蓝色的长发编在一起,看上去很像一条银河。月岛萤一愣,沉着脸偏过头去。他想这么多干嘛。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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