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后立刻松开,相握的地方都有不明显的红色痕迹,那是两相较量的结果。
萨拉尔微笑:“眼熟。”这是他惯用的借口。
“阿清也觉得叔叔很熟悉呢。”
萨拉尔挂着笑的脸有些僵硬。
祸斗叫幻翎哥哥,叫他叔叔,生生差了几十岁的距离,摆明了是故意的。
阿清指向远处的魔法石,“哥哥,拿走那个,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摄月藤的藤蔓抽动乱舞,却碍于几个人压迫的气息不敢靠近。
幻翎摇头:“还有一个人。”
阿清攥紧了手。
又和以前一样……哥哥眼里永远有多余的家伙存在,果然只有杀光其他人,哥哥的注意力才不会分散出去。
茂密的树林里,桑迪不停奔跑,树枝划破皮肤,血迹蜿蜒一路,魔兽紧追在后。
他生在边界一个小村庄,父母都是普通人,今早像往常一样去集市换一些生活用品,回来后村子已经被烧得干净。
突然面前飞出一只长着羽毛翅膀的人面鱼,宽大的翅膀扇来,周围的树木拦腰折断,地上只剩十几个白色树桩。
桑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出十几米远,耳朵、鼻腔、眼眶里被温热的血液填满,睫毛粘连在一起,眼前一片模糊,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倏然,金色的光照亮整片天,人面鱼所在的地方几片羽毛飞舞,一个人朝他走来,他努力睁大眼睛去看,只看到模糊的黑色人形便精神不济昏了过去。
萨拉尔看见倒在地上的人,眼瞳里闪过嫌弃的意味。
进入这个未完成的幻境后,他就感应不到幻翎的位置了,刚刚从远处看见这里有东西,担心是幻翎就匆匆赶过来,用了大部分力量除掉幻境魔兽,结果是那个二阶魔法师,好像是叫……桑迪?
还有魔兽在靠近,树林并不安全,他需要带拖油瓶一起出去。
拖油瓶满身的血,抱…是不可能抱的。
萨拉尔扯下几根树藤,绑在桑迪脚腕上,勉为其难地面朝上拖着走。
他离开利比菲斯学院,为了顺利隐藏身份,把十分之九的力量封存了起来,现在幻境的主导者是摄月藤和拖油瓶,他是外来者,在别人的幻境里更是处于弱势,没办法自主恢复力量,但取出来再放回去会很麻烦,索性将就一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
幻翎看着渐渐压下来的英俊脸庞,准备侧身避开,却被手指猛地捏住下巴仰起头,两片唇瓣离得很近,那双青色眼睛野蛮强横,兽性未驯:“哥哥不喜欢我这样吗?”
摄月藤的内部空间里,他们三人一兽共同进入桑迪的幻境,萨拉尔不见了,而原本只到他腰间的男孩一下子抽条长大,比他还高出半个头来,妖异邪魅的陌生样子和稚嫩的阿清相去甚远。
可相同的气息说明他们就是一个人。
下一刻,祸斗眼前一花,手中捏着的柔软肌肤成了一块冷硬的石头,他的哥哥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一时有些意外。
月族的能力“摄影”,捕捉任一物体的影子和自己的当前位置进行交换。
祸斗笑着,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哥哥好厉害。”
“阿清……”
“怎么了哥哥?”祸斗手中窜出火球,把幻翎围了一圈,伴随着血液的玫瑰香更加浓郁。
“我不记得你有过这副模样。”
记忆里的阿清总是小狗的样子,犄角也绵软幼小,他知道阿清不是普通的兽类,但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对自己出手。
“啊……这样啊……”祸斗一步步走近,“我以为哥哥喜欢小狗,就心甘情愿在你身边装作一只狗,原本就算一直这样也没有关系。可我回去的时候你不在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把姿态放的那样低,却还是失去了哥哥,那就用另一种方式重新夺回来。
祸斗转眼出现在他身后,长着黑色指甲的手格外冰冷,像一条毒蛇缠绕在脖颈上,吐息冰凉:“哥哥,我真的等了你好久,好久,几百年…我把活人做成傀儡,让他们去找你,可是什么也没有……我快疯了,我想杀了你,我想过上千种你的死法,可好像还是舍不得……我又想杀了我自己,把全身的骨头融进你的身体里,长出来的玫瑰一定很美,很香。”
幻翎抓住他游移的手,“阿清,这几天我一直在回想,想起来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很感谢你当初陪我度过最难过的时间,可这不是你随意虐杀的理由。”
“咔嚓”一声,祸斗的手和胳膊呈现出一个奇怪的角度,他无所谓地驱使火球形成绑缚的锁链。
跳动的玫瑰味火球却不听他的指令,再低头看自己的手,他竟然又变回了小孩的形态!
他慌乱无措地去看幻翎的脸,和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可他就是莫名害怕,那张美丽的脸不笑的时候太冷漠。
高贵、疏离…所有冷感的词都能恰到好处地安放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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