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随的心已经沉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压过了alpha的本能。
他应该想到的。有更好选择的人不止是自己,顾念棠也有。大街上随便抓一个alpha过来,适配度大概都比他和顾念棠高。
厌倦了?还是有新欢了?
沈随垂下眼,才发现电话忘记挂断了。
他将手机重新移到耳边。
这一刻,一个古怪的声音在沈随的脑海里响起,催促他答应母亲,现在就打下抑制剂回到家里去,给眼前的oga一个“惩罚”,顺带提醒他:我是有命定之人存在的,你厌倦了也无所谓,反正我有更好的选择。随时随地,我离开了你,都能比你过得更好——
只有这样做,心头的钝痛才能得到些许的缓解。
……
“我不回去了。”沈随淡淡道:“如果没有要紧的事,这几天不要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干脆的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了床头柜上,随后快步走到了顾念棠面前。
男人脸上的怔愣还未褪去,唇间衔着的香烟在昏暗的卧室里忽明忽暗的亮着星点火光,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微微抬起了头,看向了突然靠近过来的沈随,此时此刻,无措与慌乱在他眼中尽显无疑。
“回答我。”沈随抬起手,拿走了那支香烟,转而衔入自己口中,深深的吸了一口:“你想让我去吗?”
沉默。
就在这沉默几乎耗干沈随耐心的时候,顾念棠开口道:“沈随,你才二十六岁。”
沈随歪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顾念棠便用那种,沈随熟悉极了这会儿也恨极了的平淡语气继续道:“现在年轻,你感觉不出来,等以后你三十多了,想要孩子了,是会后悔的。”
沈随道:“你现在想要孩子了?所以后悔和我结婚了?”
顾念棠撩起眼帘,直视他的双眼:“你有更好的选择。”
沈随不为所动:“我只想要一个答案。顾念棠,你想和我离婚吗?”
顾念棠又沉默了。
之前那次沉默,沈随觉得是默认,因而恼火不已。
但现在,他看着眼前的人,发觉这沉默其实更像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他的耐心慢慢的回到了胸膛里,然后,等了不知多久后,顾念棠抱着手臂道:“他是你的命定之人,你和他在一起,更合适。”
沈随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顾念棠并不是想和他离婚,不是想和他分开才没有管这件事的。
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其实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只要方遥回来了,自己就会离开他,和方遥在一起。
沈随牵了牵唇角,觉得这想法真的太太太蠢了,其他人这么认为就算了,顾念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些年来,自己待他如何,他心里还不清楚吗?自己这会儿是易感期,他还不哄哄自己,嘴巴跟被针缝上一样,万一自己真的离开了怎么办?
那他真的就一个人了。
可他没笑出来。
一种比方才误会顾念棠时还要大的酸楚漫了上来。
沈随轻声道:“我和他在一起了,你又怎么办?”
顾念棠平淡道:“我怎么都能过。”
“你会去医院洗标记吗?”
“……”
男人又沉默了。
于是沈随知道了,就算自己离开了,顾念棠也不会洗掉自己的标记。
他抬起手,绕过顾念棠的脖颈,抚摸到那块小小的、还带着牙印的腺体:“如果不洗标记,你就无法被其他alpha标记,一辈子都只能用抑制剂度过发情期。”
顾念棠道:“我已经习惯了。”
他已经习惯了。
无论是腿伤,还是从生到死的、永无止境的孤独,他都已经习惯了。
或许,他也早就接受了。
沈随忍不住好奇道:“顾念棠,这三年来,你有没有一刻想过,我绝不会离开你?有没有一刻对我放下过防备心?”
男人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
沈随明白了,他没有过。
说不定在他们结婚的时候,顾念棠就做好了在方遥回来后,他们分开的准备。
沈随一时忍俊不禁,也真的笑出了声。
“回答我。”他道:“你真的想要我和方遥在一起吗?”
顿了顿,又补充道:“只要你说‘是’,我现在就离开。”
他们的距离很近,沈随成功的捕捉到了顾念棠脸上的慌乱。
男人咬住了下唇,晃动的瞳孔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沈随等了一会儿,见他半响不开口,催促道:“回答呢?”
“我……”
这大概是顾念棠继承公司后,人生中少有的被逼到死角的时候了吧。
有时候沈随真想不明白,明明在这里只要说一句:“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想你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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