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口气吊着。
然而储君之位一直悬而未决,眼下京城中黑云压城城欲摧,各方暗流涌动,搅得人心惶惶。
池月乔并无心那把龙椅,从前他还是大将军时是,后来受了重伤不再帅军时更是。
他与周寒翊提起这话时,周寒翊毫不怀疑其中真假,即使那是两人滚在榻上时说的——池月乔自受伤后,精力一直不济,难得被周寒翊诱着连做了两回,累得实在有些迷糊,顾不得擦洗,枕着周寒翊的胳膊就要睡。
周寒翊一只手拨弄他披散的长发,提起最近宫里传出来的流言,问:“殿下难道不想争取一番吗?”
池月乔没怎么想,直接道:“不要。”
“三皇子此番失了势,于殿下可是大好的机会。”
“我无心于此,人生苦短,何必将光阴虚度于深宫之中?”
“即无心于此,当初何苦如此拼命?”
周寒翊摸过他赤裸左臂上的长长的伤疤,仍心有余悸。
“那是两回事。”池月乔含糊道,“我并不为了……”
可惜京中并非人人都是周寒翊,池月乔越是无心,越是成了众矢之的。
周寒翊也不想劝池月乔如何,按理来说,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成了四皇子的玩宠,自然需尽心尽力,池月乔是不曾提起,周寒翊却想自己不能错失如此良机。
池月乔重伤后,一直是周寒翊贴身照顾,如此服侍许久,继而连宽衣解带之事一并包揽。
唯一遗憾的是,这么些年过来,四皇子一直未娶,可也并不是非周寒翊不可的模样。周寒翊但凡随军在外,并不见池月乔与自己有何书信往来,甚至连道命令也无。
不过他明白,原先也有鲛人与夏朝贵族相爱的故事,轰轰烈烈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可最终不过落得一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池月乔垂下眼眸,语气很慢,是在说服周寒翊,也是在说服自己:“你且放心,我说要放你走,皆无半句虚言。你入府十载,该知道我不会骗人。无论宫中如何,我在京城必然安好,只是想着,不必让这等糟心事牵连于你。你去吧……”
他双手托着剑,将它递至周寒翊的面前:“这是你族中至宝,名唤听泉,当初宴会上随你一齐献上来的,我保管至今,是时候物归原主——”
周寒翊上前一步,将池月乔搂入怀中。
“殿下何至于此?”他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格外难过。
池月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若不想一人,就在麟州等我,一个人好好生活,我得了空闲,赶过去修养便是。”
“殿下执意……”
“去吧。”
周寒翊松开他,接了剑,深深看了池月乔一眼:“若我在麟州,还望殿下不要爽约。”
池月乔只微笑。
周寒翊转身走出凉亭,脸上瞬间没了表情。
鲛人的血是沸腾的冷,是融于大海的温度,并不能被人的体温感染,流淌出来时,也是散发着寒冰一样的腥气。
他想,这人真是善良到愚蠢,几乎到了令人可悲可叹的地步。
而自己也一样可悲,付出那么多,兜兜转转,获得的不过是叫自由的东西。
斯德哥尔摩的晚霞是淡淡的紫色,像一卷毫无褶皱的丝绸,沿着天际边缘无限延展,缀上丝丝缕缕的云彩,在长空的尽头,又泛出温暖的橘色。
波罗的海的风夹杂着咸腥的香气卷过教堂的尖顶,带来属于冬日的寒意。随着月亮用愈发漫长的时间凝望着这片土地,11底月的瑞典总是不可避免地陷入淡淡的寂寥。
而今夜,情况却似乎有所不同。
友谊竞技场从外表看像一块巨大的银色吐司,沉静而安详,可从镂空的棚顶望去,才会发现其中蕴含的端倪——
场馆中坐满了观众,摇曳着一片星星点点的光芒,在仍未完全消失的夕阳下格外耀眼。随着音乐是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尖叫,即使经过体育馆的收拢,依然展现出想要冲破云霄的高昂。
谢谅像八爪鱼一样挂在池月乔身上,他说自己冷,需要抱着对方取暖。
即将上场的队员必须要穿着队服,而单薄的运动衫和夹克显然不能抵御场馆里的寒意,战队发了很多暖宝宝让他们贴在身上,谢谅从池月乔手上又抢走两个,依然觉得不够。
池月乔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始终没有推开谢谅,只是和他说,他们比赛用的隔音房里有单独的暖气设备,多忍耐一会儿,很快就不会冷了。
站在一旁的人们看到g的下路双人组感情这么好,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仿佛胜利的曙光离他们又进一步。
池月乔身上并不算暖和,相反,甚至有些冷。谢谅抱着他,总是安静不下来,像个猴儿一样上窜下跳,过了一会儿,凑到他耳边问:“你怕吗?”
池月乔反问他:“你怕吗?”
谢谅想了想:“我怕。”
“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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