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迎上心头,罗亚德放轻声音,随后低垂脑袋,尽量隐藏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抬高手臂让自己的视线与连雾的平齐。
“罗亚德·斯曼。”他指指自己,尽量寻找虫崽能听懂的措辞。
“我们是雇佣军……”看了眼褐发副官的方向,罗亚德继续道,“在执行任务。”
组织好语言后,他简要地阐明目的:“现在需要你配…帮助我们去完成它。”
“连雾。”认真听完的小虫崽乖巧地点点头,学着军雌的样子指指自己,随后也开始向对方礼貌地展开介绍,“有一个……雌父和哥哥。”
“嗯。”罗亚德耐心等待着下文。
“可是现在……”
“他们,都不见了。”好久之后,连雾才一字一句地接着吐露。
“别怕。”罗亚德低声安抚,没有丝毫停顿便给出承诺,“等一切结束后,我们会把……”
买卖同罪,这只大抵是奴隶贩子从同属于这个黑色星系的其他不法星球拐来的雄虫幼崽,他已决定在任务结束后顺路把他送回亲人身边,若是近的话不稍片刻就能……金发军雌暗自思忖。
但虫崽后面的一系列行动却让他即将告知会将其安全送回的话卡在嘴边,半天咽不下去。
“长官……”看着眼前有些发皱的军装制服,金发虫崽表情认真地有样学样。
罗亚德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长…先生……长官先生。”没有得到面容冷峻的高大雌虫回应,连雾身形一颤,又试探性地在后面补上敬称。
接连遭遇诱拐关押和贩卖的虫崽显然受惊过度,在隐约感知到面前的虫不会伤害自己后,很快显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不安。
平静崩解后的浅色眼瞳如小鹿一样灵动,引得罗亚德有些想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可刚一动作,小雄虫就像被吓坏了般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嘴边仅磕绊了一下就再次慌乱地移开视线,重新低下头小声呢喃起些什么来。
见小虫崽整张小脸都憋得通红,一直抱在怀里的蝎尾也不声不响地从膝上滑落,似乎正绞尽脑汁地去想更多合适的词,罗亚德看着袖口下被他掰紧了好几个来回的手指,终是没有刻意纠正,默许了这一称呼,力求给他更多安全感。
片刻后悄悄抬起头来的连雾从雌虫的眼神中得到认同后,才慢慢挪回他的胸膛前,但这会儿贴近的瞬间整个小虫却状似不适地皱起鼻子。
“衣服有点脏了……”罗亚德掩饰性地轻咳一声,“熏到你了吗。”
“没有。”嗅着雌虫身上的铁锈味,连雾不确定地小声喃喃道:“长官先生好像……”
“怎么了?”后半句罗亚德并未听清。
“像父亲和哥哥。”小雄虫放轻了声音。
哪里像?罗亚德抬起手臂,第一反应是自己和虫崽从视觉上乍一看色调相似的金发,但一会儿他又意识到了不对劲。
黏腻的感觉早已在仓促的奔逃间被风卷去,他看向自己衣领旁早已干涸的深色,一抬头就对上虫崽眸里没由来的依恋,突然间有了个荒谬的想法,但后者显然没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
“像父亲和哥哥。”连雾主动靠过去,柔软的发像团亮闪闪的棉花糖,于雌虫脖颈处轻蹭,为午后的热晒带来丝丝凉意,蜜色肌肤上的蝎型虫纹也随着动作在他带来的那片阴影的遮蔽下时隐时现。
在耳边小虫崽没头没脑的话中,生活经验丰富的军雌在此刻才彻底反应过来,他眼前一黑,几乎顷刻便确定了原有的猜测。
又看了一眼虫崽不明就里的懵懂表情,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做出未完成的第一个承诺:“嗯,我会保护好你。”
说完罗亚德便转过脑袋,直视前方,平复着混乱的心绪,可根本不知道前途命运为何物的小虫崽嗅着身上制服的小心翼翼动作以及那时不时打在身上的疑惑眼神,还是让他的心狠狠一抽。
被当作奴隶贩卖的“雄虫幼崽”,换言之,如果被亲人保护得太好了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处境。
根本,不忍心告诉他这一残忍的现实。
究竟是……混淆了什么。
前进路上连雾趴在罗亚德的肩头,鼻间弥漫的是掩盖不了的血腥气,入眼的则是一片如死寂废墟般的荒芜。
从他们的扮相就能知道此刻的状态并不好,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连雾知道,与其去赌亡命之徒不可多得的同情心能在一时兴起下持续多久,不如优先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价值。
这是摆在眼前的,最直观需求。
他本身并不怕虫,只是刚死于蝎手不久,这具小小的身体又撑不住基因里对高等雌虫虫态特征的深切恐惧,那时在笼中猛地看到在眼前晃动的狰狞尾节时才会晕了过去。
固然对记忆中年幼孩子所具有的认知存疑,但他会自己去看,去探寻。
连雾偏过脑袋与抱着他的军官颈上前螯挥舞的黑色纹路面对面。
亲生父母被蝎兽早早摘下脑袋,予他二次生命的养父连以源最终死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