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视线看过的感觉一点也不会好,更不要提这个看起来就很让人不舒服的人,身为一个天乾会和敛海待在一起,待在一辆马车里。青年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他道:“这一位是?”
敛海赶忙道:“他是客人,至少现在是。”
青年却大声道:“这把刀…是他杀了师父?”
吴洺冷冷道:“你要报仇?”
青年许是被他的态度激怒,他苍白的脸上染了红,愤怒的红,他喝道:“正有此意!”
敛海高声道:“鹰扬,不得无礼。”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把这一场百害无利的战斗掐灭在襁褓里头,吴洺已经沉声道:“拔剑。”
他的眼睛很亮,亮得可怕,远远比他的刀更加锋利,更加可怖。可他却并没有看着青年,一眼也没有看,而是凝视着手中的刀,凝视着刀锋。
这是比武的大忌,因为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而你对你的对手如果连一丝一毫都不去观察,又怎么能够赢得胜利?吴洺这样的绝世刀客,又怎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他不看青年,只是因为他根本不把这个青年放在眼中。
自傲又自负的人往往很不让人喜欢,敛海曾经也并不喜欢,甚至看轻过他。可现在,敛海却发现他一点也不讨厌吴洺这样,因为越是这样,越会让人在打破这一切时得到无与伦比的征服的快感。
他现在比起担心,更想要征服吴洺,就用这三十天。
青年不再说话,他的剑已经出鞘,出鞘的一瞬间就已经刺出。
他的剑招轻盈灵巧,变化无穷,和鹤道长的绝不相同。这是属于一个年轻的,有活力的灵魂领悟的剑招。
可他的剑刚刚递出,就已经动不了了。
因为吴洺的刀背已经压在了他的手腕上——如果这是刀锋,那他的手就已经落了地。
他甚至没有看到闪动的刀光,这一刀却在细密的剑风中如同惊鸿掣电,稳稳地捉住了他的手,他的剑。
吴洺凝视着他,慢慢道:“你叫什么。”
青年犹豫了一会儿:“何鹰扬。”
吴洺的刀横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他惊愕的模样:“再过十年,你的剑可有成就。”
何鹰扬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吴洺道:“十年之后,再来报仇吧。”
敛海一把拉住了何鹰扬,不让这个青年人继续冲动下去,因为他从十年之约听出来弦外之音,知道吴洺已经给足了他这个大夫的面子,如果不是他,那现在何鹰扬也许已经是一具尸体。他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何鹰扬如同一只蔫了的小鸡,低着头垂着手,站在他的身后:“是,我明白。”
敛海又道:“这些日子谁去过那间仓库?”
何鹰扬道:“没有人去过,这里应该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敛海奇怪道:“这就不寻常了,难道消息还能是这仓库插了翅膀飞出去的?”
何鹰扬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夫人是怀疑庄里的人?现在还愿意留下的人已经全是师父的弟子,他们被师父养大,怎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他说得不无道理,敛海先前也这样以为。可是萧无辞说得也绝不会有错,谁也不知道谁都没有说出去,怎么可能凭白让黑夜马车偷走了藏起来的金珠?
——他也许应该怀疑一下林标鹄,可是林标鹄已经为了这件事奔走东西,这箱金珠真的没了,他的脑袋也不一定能保得住,谁会愿意用自己的命,自己家族百年基业窃走一箱太过明显的金珠?
——另一个外人,吴洺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人,况且吴洺对金珠所在都并不知情。
“这个人肯定在这里,人心苟测。”敛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心很疲惫:“这件事你也要帮我才是。”
何鹰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如此说来,前些时候,我的确见过一个女人,不,也许是一个女人,去过那里。”
敛海的眼睛亮起来:“什么样的女人?她做了什么?”
何鹰扬摇头:“就在十七日前子时,我胃腑疼痛,辗转难眠,才去院中走走。她轻功卓绝,我只能看到她的衣服是雪白的,可是那时我也并不知道那仓库里放着金珠。”
敛海有些担心:“你的药还有在吃么?”
何鹰扬点头,他的耳朵和脸都有些红,不过转瞬即逝:“我会继续留心这个女人的动向。”
“你与他关系很好。”吴洺倚在马车上,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何鹰扬的背影。
敛海有些惊讶,有些忍俊不禁:“你莫非是在吃味?”
吴洺看着他。
敛海轻咳一声:“他是鹤道长的首徒,来时就胃心疾重,我照顾过他一阵。”
吴洺淡淡道:“你是一个好大夫。”
敛海有些说不出话,他有些惭愧他刚才还想一定要征服这个人,用这个医治他的身份之便,他想到这里,忽然道:“吴大侠你的手指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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