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教堂里的屠杀,她只是颤抖、低吟,却并不反抗。
以至于让他觉得杀死她也并没有什么意思,于是随手将她推进了教堂的火海里。
虽然在那一瞬间,他冷硬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悔意————
一种类似于亲手打碎某一件精致瓷器的罪恶感,并不是出于同情,而是人类珍惜美的本能。
但她并没有死,相反地,她活了下来。
并不是不震惊的,当再次见到她的时候。
也许其它人不知道,但作为当事者,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亲手将她推进火中时,火舌贪婪地将柔弱的少女吞噬进去,那一袭白裙很快就消失在火海中。
她不可能活着的,除非她并非凡人。
历任的神明总是会有着各种神迹的传说,异端仲裁所的同僚们曾经讨论起关于苏惜的神迹,说起这个新任的夜神为什么没有神迹显现在她的身上。
只有他知道,那个少女的存在本身,正是神迹————如此柔弱的躯体,却不惧火焰的焚烧。
而他是这个神迹,唯一的见证人。
他明明如此憎恶于她的卑贱和淫荡,却也不得不臣服于她的美丽和力量。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的脸红了起来,却渐渐地又白了下去,半晌,方才抬起头望着他,表情欲言又止。
艾德蒙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看了她这么久,“说的什么?”
“这是一封……”
她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词汇,“绝笔信。写完它之后,写的人就自杀了。她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献祭给魔鬼,堕落成了……女巫。”
“嗯。”男人的神情平静如水,“继续说。”
她的心跳得飞快。
信里所说的内容太令人震惊了,她完全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下去……
叶夫人悲惨的遭遇甚至让她觉眼前这个男人都没有那么可怖了,而是有那么一点点可怜……
“怎么不说了?”艾德蒙好像开始不满了,起身向她靠近。
“唔————这个、不太好说————”
苏惜把那张纸藏在身后,央求似地看着他,脚步后退。
他走进一步,她就退后一步,直至最后,身子靠上墙壁,退无可退。
嘴唇颤抖,舌头好像都麻痹了。
艾德蒙粗粝的掌心抚上了她的下巴,捏着她的下唇,异性极具侵略性的气息萦绕在身畔。
“不管是什么都告诉我。否则,我不介意让所有人知道我们高贵的夜神大人其实是个被男人操得腿都合不拢的骚货。”
她试图推开他,却被他靠近几步,压得更紧。
莫名被羞辱的刺痛感混合着对这个男人的畏惧感泛上心头,她颤抖着回答:“我、我说————”
“其实你的母亲叶夫人没有真正堕落。你那个时候刚刚加入异端仲裁所,为了晋升,忙得几乎从来不回家。叶夫人想要让你的晋升更加顺利,也让你在皇帝陛下面前争取到更多的关注和同情,所以就故意加入异端的集会……”
“甚至在死前,她用最后的魔力为你制作了一个祝福的咒语,保护你免受一些简单的黑魔法的侵袭。所以你才能够在制裁异端的过程中不易受伤……”
“你以为她疯了,其实她没有。她对你的爱意远胜于世间任何一个人。她自愿成为被你杀死的第一个女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你的前程。”
闭着眼一股脑说完那些翻腾在内心的话,她就闭上眼睛,生怕这个凶悍的灰发男人会一生气起来想要掐死他。
事实上,他的手确实压在了她的脖子上。
但艾德蒙并没有动,她只听到他剧烈的呼吸声。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滴晶莹的水珠状的东西缓慢地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
哭了?因为他的母亲。
这是苏惜第一次见到这个永远看起来冷漠又凶恶的男人哭泣,像个只是为了亲人的去世而悲伤的孩子,纯挚而无辜。
简直不能让她把那个在宴会上把杀死女巫母亲作为谈资的男人联系起来。
傲慢又残暴,悲戚又弱小。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苏惜恍惚想起,似乎艾德蒙的年纪意外地年轻,好像是二十?还是十九?
在东方,也不过堪堪弱冠之年。
“谢谢。”
男人低下头,好像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他灰色的长发垂落下来,有一些散落在她的脖子上,“我想学会这封信上的每一个字。”
她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转换话题:“喂,那个……为什么叶夫人教你说东方语,却不教你怎么写字呢?”
“因为用不上。她教我东方语本来就只是为了我和她交流。何况东方人本就是卑贱至极的族群,学的越多,越会被其余翡冷翠的贵族们轻视。”
“还有,我不叫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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