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个微笑的形状。他原来一直在这么注视她。以一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神神情。眼睛的主人像是等待了许久指令的狗,在她的目光投入他眸中时,以极快的速度将看起来同样冷淡却忍不住笑意的薄唇贴了上来。他们之间的第二个吻。他以为她在向他索吻,于是先一步地将唇瓣送了过来。被含住嘴唇的瞬间,苏惜觉得这人真的像狗,热情的听话的等待主人归家的狗,收到主人的一个眼神召唤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献上亲近。艾德蒙一反常态,以极其享受却毫无情欲的姿态,亲得得慢吞吞的,把自己当成了匠人,把她当成一件精美的瓷器,以嘴唇为画笔不紧不慢地描摹夜神唇上的花纹和轮廓。苏惜无奈又恨恨地收紧了按在他耳朵上的手,她什么也说不了,连手指也不敢动,还好心无波澜,只想着时间快些过去。只是对面坚硬的胸膛里,那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实在很厉害,不得安静。不管怎样,她也要把他保证他的安全,他因她进入记忆之宫的梦境,她也要负责将他带出,这是她作为神的职责。“吾父,我是您最聪慧的造物,您为何不愿公平地爱我,却去偏心宠爱那愚笨混沌的亚当。我不想服从您的命令,成为亚当的妻子。我与他同时诞生,平起平坐,绝不愿屈居他之下。”莉莉丝与那个男人的争吵还在继续,那是她即将逃离伊甸园的前奏。“莉莉丝。汝乃吾之造物,勿要违抗吾命。”那不可思议的古老之音响起,利剑般刺破伊甸园甜美温和的空气,正中脆弱的耳膜,霎时间震荡起嗡嗡的耳鸣。真是可怕的力量,苏惜痛苦地几乎想放声尖叫,哪怕只是梦中虚影说出的几个字,她就差点以为自己要失聪了。她咬牙忍受,继续听下去。艾德蒙的吻愈发轻柔起来。“吾父,还请您不要白费力气,我是世上唯一知道您真名的造物,拥有违背您命的能力。我还是会尊敬创造了我、给予我生命的您的存在,但还请您允许我的离开。自从您命令我成为亚当的妻子,屈居亚当之下后,伊甸园就再也不是属于我的永恒乐园了。”“汝知吾名,欲叛我乎?”“不,吾父,我没有背叛您,而是您先背弃于我。我的名字是您赐予的,莉莉丝之意为‘夜晚’。离开伊甸园之后,我会化身成为夜晚的精灵,不复出现在白日之下……”短暂的停顿之后,有什么不能言之于口的,无法以人力理解的语句撕裂至高无上的造物主施加于万物众生的桎梏,踩于地面的莉莉丝像是失去了重力,倏忽之间飞起,坚定的誓言也越来越远离————那是正在腾空而起、远离伊甸园的她对自己的父亲和创造者最后的话语。“吾父,我不奢求您原谅我的离开。我从不否认自己的感情,我爱亚当,更爱您,但我最爱我自己。我不是您和亚当的奴仆。纵是成为伊甸园的叛离者,永生永世看不见太阳,终其一生行走于黑夜中,我也绝不会违背自己的意志。您为我赋名,可我的名字和命运永远只属于我自己。我即为我,我是莉莉丝。”“莉莉丝!”“莉莉丝?”创世神呼唤着最为钟爱的造物之名,却再也得不到回应。苏惜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原来莉莉丝是这样逃离的,她知晓创世神的真名,借此获取飞行和隐身的力量,避开神和天使的寻找窥探,然后离开了伊甸园。她曾在某本讲述魔法理论的书中读到过,语言能真正揭示被创造之物的真正本质,不论是天使还是恶魔,他们的真名都有独特的力量,不可为外人知晓。诸如着名的大天使米迦勒、加百列、沙利叶、拉斐尔,地狱恶魔路西法、阿斯蒙蒂斯、别西卜、莉莉丝,他们的名字只是为人间字母所拼写的字句。只有以天使和恶魔口中的亲声吐露的那个代表名词,才是他们真正的名字。在召唤恶魔的典籍中,召唤人就一定要说出那个代表对应恶魔的真名,才能真正将地狱的恶魔带到人间。创世神虽然是造物主,却也被自己制定的语言和法则所限制,莉莉丝就是利用了这种规则,通过不知何种渠道得知的神之真名,换取了逃离伊甸园获得自由的机会。再叁确保了没有任何声息之后,苏惜朝后缩了缩颈,一直与艾德蒙亲密摩挲的双唇终于分离。对面的人却尤自不舍地又向前送出一点距离,灰发荡开微妙的弧度,一丝一丝地扎在她早已红透的耳根处。甚至以齿尖擦过她下唇内侧的软肉,光滑的口腔内壁顿时凹陷下一个小坑,想以这样的方式留恋爱慕之人的嘴唇。苏惜顾不得羞涩,避开了他接下来的吻,张望四周动静,已经没有人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长时间力的双足骤然失了平衡,紧绷的脚背软了下去,艾德蒙不偏不倚地抬手扶住她呈下坠趋势的腰肢,让她正好跌落在自己怀里。苏惜却在心无旁骛地庆幸,还好创世神也已经离开了。终于安全了。她没有解释,离开他的怀抱之后牵起他的手狂奔,“快走,这里很危险,要快点离开这个梦境。”尚沉浸于亲吻余韵中的艾德蒙还有些疑惑于为何早早结束这个吻,可眉头舒展,从来冷郁的神色已经明朗起来,仿佛真如一个陷入热恋中的普通年轻人,听到她想要离开的要求,忽然笑着反握住她的手,迈开长腿跑了起来。他跑得可真快,还好会时不时回头查看她能否跟上。其实苏惜几乎很难追上他,可她又不敢停下,生怕前方这个快活得不像话的人会把她抱起来跑。伊甸园的风穿林而过,仿佛在为他们的逃离送上助力。莉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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