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一怔,惊讶地向上望去。江烬浅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几近透明,像蜜色的琥珀,好看的侧脸却满是冷然,眼尾处一粒针尖大小的泪痣也在泛着泠冷的光。拽着齐悦的人,正是他。“你”齐悦望着他一时失语,微红的眼眶像只受惊吓的兔子。江烬垂眸看她一眼,“你还挺招人。”……什么意思?江烬哼笑。他单手拎着齐悦,像拎一只购物袋那么轻易,淡淡将她拎到身后,他眼睛微眯,看向对面的张开,“又是你。”张开眼中极端的神情在看见江烬的瞬间变成畏缩和害怕,一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没有,不是我”他个子本来就小,肩膀再一缩着,简直像只老鼠。“还不是你,你看看你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仗着江烬在,喻露终于敢说话了。她上前挽住齐悦,摸到她冰凉的手,声音更气愤了,“人家都说拒绝你了,要是刚才江烬不来,你还想干什么?”张开哆哆嗦嗦地,“我我……”江烬眉梢冷冷一挑,极具威慑力的气场让张开直接失声。“怎么,刚才不是很能说么。”“继续。”走廊上一些人原本就在等着看场笑话,此时张开面对江烬时畏缩的模样让这些人更加肆无忌惮,难听的字眼层出不穷。“张大情圣踢到铁板咯。”“看他那猥琐样就恶心。”“就是,贱的一批。我都想揍他!”“这种变态不赶紧去死一死,学校竟然还让他来上学?”“不如今天就让江烬把他打死好了,也算为民除害了。”“我同意,哈哈。”“不过江烬干嘛帮这个女生讲话,他们认识啊?”……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齐悦的想象。周围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张开的瑟缩变得有些像被欺凌时的无助。也不知是怎么,齐悦心念一动。“算算了吧。”这微弱的声音差点被走廊的嘈杂盖过。江烬偏头看向身后。齐悦正用略带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你别欺负他了,让他走吧。”眉梢一挑,江烬像是听了个笑话,“你眼睛没瞎吧。”“我欺负他?”“……”齐悦不知道该说什么。恰好上课铃声这时响了,围观人群纷纷散去。张开观察着江烬的动作,试探性地后撤两步,见他没有要追过来的意思,才转身逃也似的拔足狂奔。
一场闹剧终于散场。-回到教室,任思涵问她们怎么去个厕所去了这么久,喻露看一眼齐悦的脸色,示意她先别说话。座位上,齐悦照常拿出课本,侧脸却看得出惨白。任思涵起身让喻露回位,小声问:“她咋了?”喻露同情道,“她吓坏了。”“啊,发生什么了?”“就是”喻露正一言难尽,突然听见后边发出好大一声动静。后座,肖飞宇见江烬跟她们一块回来,好奇问:“你怎么跟她们一块啊,你改上女厕了?”他嘴贱惯了,也没注意江烬此时的脸色。不料话音刚落,江烬忽然起身一脚踹翻了角落里的垃圾桶。“钱大壮我再说一遍,垃圾桶不要放在我后面。”猛然间,全班的视线都望向了后方。被点名的同学回过头来,胖胖的脸上满是委屈,“烬哥,这学期卫生不归我管了。”江烬面向全班,手插在兜里,狐狸眼中没了笑意,冷得吓人,“现在归谁管?”“是我”一道细弱的女声从斜前方传来。齐悦半举着手,眼神闪烁着在他的注视下站了起来,“对不起,是我。”她声音小,肩膀也挺不直似的。胆怯的模样跟刚才毫不留情拒绝张开的人完全是两个极端。江烬眼尾微吊,“你不知道规矩?”“不知道。”她今早刚刚上任,还没有人跟她说过规矩。班上人全都在看着,江烬一点也没给她面子。任思涵见齐悦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看不过去帮她解释:“哎呀,她又不是故意的,严思月早上刚跟她说。”“你干嘛吓人家。”“我吓她了吗。”江烬淡声。这还没有?!齐悦都被他吓得不敢抬头了。肖飞宇也觉得奇怪,这人平时对女生可不是这个脾气,“你咋回事,她惹你了?她不是新来的嘛。”喻露却好像可以理解江烬似的,默默叹了口气。上课铃响过两遍,走廊上任课老师的身影越来越近。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让齐悦窘迫到了极致。大家似乎都在等着看江烬教训她。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察觉到对面的人好像是故意让她难堪的,但缺氧的感觉已经让她的大脑没法思考。齐悦怯怯地抬起眼睛,希望他至少能在老师来之前让她坐下。但眼前天旋地转的的昏沉里,江烬却对着她一勾唇角。笑得又浑又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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