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照着尚未成熟的幼苗,空气里满是干燥又灼热的泥土气息,还夹杂着些许汗臭。
在这炎热的夏日里,项阳平看到了一抹灰扑扑的影子,好像是块破烂的垃圾被人遗弃在地上,但仔细看去又好像模糊的能看出个人形。
项阳平以为是自己眼花,他放下锄头,用宽厚的手掌抹去脸上不断冒出来的细密汗珠,又认真地看了看。
不是垃圾,是个人。
他慌忙拔腿冲去,查看倒在地上的那人是否还活着。
微弱的鼻息尚且还能证明这具身体还没来得及成为真正的垃圾,项阳平忙从旁边用来给庄稼浇水的水桶里舀出些水来浇在这个疑似中暑的人身上。
这个人浑身上下灰扑扑的,衣着破烂,满脸灰尘,从头到脚没一处是干净的,显而易见是个乞丐。
这真是稀奇,他所在的村子穷苦偏僻,因远离城镇且山路崎岖,向来与世隔绝,村民们自古以耕田为生,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乡里乡亲虽不富裕却也不是什么穷乡出恶民,相反这里民风淳朴,因都没钱也不存在攀比,土地贫瘠,田地收成并不太好,为了能保证大家都能吃上口饭,村民齐心协力,举全村之力共同耕作。
项阳平自小孤儿,便是吃着百家饭在众多乡亲们照拂下长大的,现在他也长成了个健壮的小伙,成为了田地里耕耘的一份子。
这小乞丐看着眼生,想来不是村中人,想必是从那遥远的城镇来,听村中的老人说,百里外是个富庶的地方,富到可以把珍贵的粮食随意丢弃,富到车水马龙、楼高百尺,富到商贩叫卖络绎不绝,夜市的灯火燃尽漫漫长夜。
然,有光必有阴,越是光鲜亮丽的地方,越容易掩盖背后的黑暗,在绝对的富庶下,便生出了绝对的贫困,有的是自己不愿劳作,有的则是被逼无奈,而那群人,便被称为乞丐。
村里的老一辈见识过城镇的繁荣,也见识过城镇的罪恶,毅然回了村,此后便世世代代扎根在此。
这人究竟是谁?又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呢?项阳平心中疑惑重重,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他蹲下身子试探性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喂!醒一醒。”
这人并没有醒。
项阳平没有办法,若是把他丢在路上不管,恐怕用不了多久就真要变成一具死尸了,他的良心不允许他这样做。
项阳平只能硬着头皮把人背回自己的屋子。
这个人很瘦小且又出奇的轻,干惯了农活的项阳平只不怎么出力,便能轻易地把他抬起来,背上的人轻飘飘的,好像风一吹就能把他吹走。
项阳平把人带回了家,安顿在了自己的床上。
看了眼日头,正值饭点,村民们都各自忙活着做饭去了,项阳平也干脆留在家里,啃着早上剩下来的冷硬馒头,等着烈日再下去些便继续回田里干活。
他心里盘算着今儿下午还得再去除除野草,最好还能再给庄稼施些肥。
项阳平想的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那个乞丐已经不知何时醒了。
乞丐睁开眼,那是一双即便在这灰扑扑的脸蛋上,也足以堪称美丽的眼睛,只是虹膜太黑,眼皮微微耷拉,显得有些阴沉与冷漠。
他缓缓坐起身子,环顾着四周。身体的疼痛还在得意洋洋地叫嚣着它的存在,男子看着这陌生的地方一瞬间以为自己又被什么人抓住,吓得连疼痛都不顾,强撑着爬起来就要逃走,结果还没下床,就一咕噜滚到地上。
“你醒啦?”项阳平听到声音后,吓了一跳,他赶忙扶起不知道怎么就摔在了地上的男人,“你还好吗,有受伤不?”
男子听到项阳平的询问,很是紧张地蜷缩住身子,项阳平手足无措地看着明显被吓住的男子。
我有这么吓人嘛。他心中嘀咕道。
男子低垂下眼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项阳平意外地发现对方的睫毛很长,又长又翘,就是村里最漂亮的村花都没有像这个小乞丐一样那么浓密且卷翘的睫毛了。
项阳平试探着伸手在对方眼前晃动几下,“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我在路边见到了你,你当时躺在地上,你还好吗?”
“我……”
对方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和刺耳,项阳平赶紧为他抵上一碗水,乞丐贪婪地捧着甘甜的清水喝了两口,又咳嗽两声才稍微缓解些。
项阳平见对方终于有点活人气了,心中松了口气。
“我叫项阳平,是这村儿土生土长的。你是哪儿人,我看你面生,应该是村外的吧,我们村子偏远,很少会有外人进来,你来的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乞丐抿着唇为项阳平的救命之恩道谢:“我叫孔欢,本是和朋友一同前往南山镇找个谋生的活计的,却不想在路上与人失散,迷了方向这才误入了这里。”
“原来如此,”项阳平点头,“这里山路蜿蜿蜒蜒又纵横交错,别说是外乡人就是本地人有时也不能保证不会走错了路的,但你且放心,我自小在这山野间长大,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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