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到冬日但已经深秋了,入夜后气温骤降屋子里缺不了炭火。
七皇子的随从进来把炭火端了出去守在门外。屋里暖气渐渐散去,凉气从地面而起从凤九的膝盖侵袭全身。
凤九儿打了个冷颤。以前这位爷只是让他跪着,没想到这次竟然连炭火都没了。
“怎么?北境长大的小狼王还怕冷?”陆执戏谑道,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凤九儿了。小狼王?现在想起来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凤九低头不语,其实他不知道陆执为什么这样对自己,想来和六年前的事脱不开干系。但凤九至今也不清楚六年前的事和这位七皇子有什么干系,自己怎么得罪他了。
陆执近些天总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浑身是血的叫自己救他。那人满脸赃污的趴在地上,身上全是被马鞭抽的鞭痕,有的泛着血花有的已经结了痂,新的旧的伤痕遍布全身。
那人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马厩里,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被人凌辱。
梦境越发真实,真实到他不敢再睡觉。
面对陆执的戏谑凤九儿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头用他含情带笑的桃花眼看了眼陆执。陆执被这一眼勾起了火,掐着凤九的脖子怒吼道,“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我为什么不能?”
“你没有心!”陆执手上青筋暴起,掐住凤九儿脖子的手用力紧了紧,凤九儿被掐的张着嘴却喘不上气,桃花般的小脸涨得通红。
在凤九儿断气之前陆执意识回笼,渐渐放开了凤九儿。“你真该庆幸我还有理智!”
凤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口气喘顺了说,“七皇子您要杀我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死吧?”
“二十万铁狼军,够吗?”
“哦?那您喜欢的是二十万里的谁呢?让我猜猜…”还不等凤九儿把话说完就被陆执粗暴的打断了,“你够了!江晚岑!别自作聪明!”
“你怎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那些被你以及你父亲害死的我大梁的铁血男儿?二十万铁骨铮铮的汉子为了保我大梁的安危自愿将性命交付于你们手中,你怎么能、怎么敢谋反?”陆执痛心疾首。
“呵…”凤九儿冷笑一声,自古功高盖主的能臣哪个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谋反……不过是用烂了的伎俩。
话继续说下去就没意思了,陆执也不是来和他说话的,只不过想让他赎罪。
凤九儿跪了一夜,尽管浑身的骨头像被打碎了一样痛他都没有动一下。二十万英灵在上当得起他这一跪。
第二天一早陆执扔下一枚铜钱走了。
官妓为奴籍,无论一晚上卖多少钱都和他无关,他赚的钱每一分都得交给老鸨和官家,只有客人的打赏才能偷偷塞进自己的荷包。
给凤九儿一枚铜钱,不过是羞辱。
凤九儿的记忆力很好,曾经他和父帅每年都会来朝歌述职,总有些趋炎附势的人上赶着巴结他们。什么大将军小将军狼王小狼王的恭维着,凤九儿记着那些人的脸,也记得那些谄媚的讨好,现在那些人呢?有些会在他的床边醒来。
尴尬?凤九自是没有的,要尴尬也该是那些人。那些人有的甚至比凤九爹爹年纪都大,曾经贤侄长贤侄短的唤他,现在也唤他,不过是都变成了在床上的一句句“小骚货”“臭婊子”什么的。那些人很喜欢把辱女的那套词用在他身上,他都习惯了。
凤九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从床上起来,进到如意给他烧的热水桶里泡澡,一入冬他浑身就散发着凉意怎么都捂不暖,这是在大理寺受刑后留下的病根儿。
他泡完澡热气腾腾的,脸上浮现一层绯红,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含苞待放的妩媚。
莺花院是朝歌城数一数二的男妓院,大部分是罪臣之子被皇帝特赦饶了死罪,也有少部分主动卖身。但无论怎样妓子们基本上都是有男根的雏妓,只有凤九没有男根,因此成了稀罕物,谁都想来看一眼。
莺花院受官府管理,有严格的规矩和等级制度。这里的妓子等级分为宫商角羽徽五个排位,宫为最末,徽为最高。妓子的衣食用度皆根据自己的等级执行,就算有钱也不能逾越。
至于排名嘛有一套复杂的评级制度,凤九目前的等级是羽。
泡完澡凤九儿穿了一件红色透肤的薄纱衣,穿纱衣是莺花院的强制规定,甚至不允许妓子们有其他衣服。毕竟他们只是用来给大人物取乐的,遮遮掩掩的算什么样子。
刚穿好衣服就听说朝歌新晋大红人陆祈安来莺花院了,朝歌城的大人物接二连三的出现在莺花院凤九儿倒也不意外。只是从没听说过这个小王爷有好男色之风。
凤九拢了拢胸前还在滴水的头发推开门进入房间,陆祈安正端坐在官帽椅上,此时的陆祈安不像是逛窑子恩客倒像是来办公的…
凤九儿走上前抱着陆祈安的脖子轻浮放荡的摸了摸陆祈安的脸说,“官爷是想先听曲儿还是…”那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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