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旁人目光的姑娘,性子并不和善。卢恒记得她刚来永川侯府时的模样,郑玉珠比卢锦薇大不了几岁,那时候她常与锦薇掐架起来,每回掐架总闹得满府鸡犬不宁。饶是卢恒也没想到,几年没见她,郑玉珠改变这般大。这一路以来,郑玉珠常耍着心眼,卢恒也并未戳破。他知晓的,她不过是苦难遭的太多,被迫成长起来罢了。说来,自己本来便亏欠她。卢恒眸光在她面上掠过几番,才跨步迈入。他径直坐往床边,倒是未曾避讳。她这晕厥之症是胎中带来的病症,约莫都是体弱气血亏虚导致的,那些年郑夫人没少替她寻郎中瞧治,只是所有郎中都说此病除了静养别无他法。后来郑玉珠年岁渐渐大了,自己将身子调养好了许多,这病症才发作少了。——只是这次,叫她一时急火攻心,竟又引得旧疾。“此事交给下人来就好,你才醒来,需要静养。”郑玉珠静默着将手中最后一针绣完,这才微微低头用齿咬断线头。她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早知晓给你补个衣裳就叫你这般不自在,我也不会做了。你放心,给你缝衣的事儿,谁也不晓得,要是问起……你只说是素琴做的便是。”约莫男子自有的尊严,卢恒微微蹙起眉:“不过是为我缝件衣裳罢了,你是担忧乐氏?她只是有些小气性,心肠是不坏的。”郑玉珠听了心中含恨,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将手中的蓑衣递给他:“瞧瞧我这绣活儿可是比以往精进不少?”卢恒仔细打量着蓑衣,眼中柔和下来,慢慢一笑:“正好,一寸不差。”郑玉珠没再多说什么,“我便知晓,如今纵使是天上下刀子,你也要赶过去。索性我也就不拦着你了,免得到时候我反倒是成了罪人。”她这番话,卢恒并未反驳,只得颔首:“那我先行一步,等过几日路况好走马车了,再叫那几个护送你下去。”语罢他状似随意,又加了一句:“你该宽心息心,该好生修养身子。”郑玉珠像是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轻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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