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最初的喜欢,日子还要强行过下去的。你如今这些话,是你听了什么人的风言风语?受了旁人影响?玉珠之事是我欠妥当,可我对她有亏欠,我对她亏欠太多太多,你是我的妻子,我那时以为你能与她和平共处,我以为她会喜欢你的……罢了如今说这些亦是没有意义,许是我过于迂腐了,许是我愧疚背的太重,日后我必不会再如此。”他说着,想要动手来抚摸她,可换来的是乐嫣厌恶躲闪的神情。她眉目如画的面上,浮现出毫不作假的厌恶神情,叫卢恒的手指一颤。乐嫣甚至在卢恒靠近时,潜意识的往后退,闭住呼吸。若说方才那番动之以情、镂心刻骨的话,并不能将卢恒逼迫到如何境地,他仍是那番就如同乐嫣以往每回吵架与他置气一般——而如今,乐嫣简简单单一个厌恶,恶心的动作,却叫卢恒身躯微颤。卢恒往后退了一步,皂靴踩在瓷片上,划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乐嫣,谁教过你如此的?”他像是一只毒蛇,冲着她吐出蛇信子,“谁教过你这般?得到别人的真心,就这般践踏?当年你看上我,我就要娶你,如今你不喜欢我了,用过就扔?啊?”“做梦!”他忽地低低笑了一声,将乐嫣手中的和离书抢了过去。乐嫣听了他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受了天大的屈辱,失神间手中书信已经被他抢了去,想夺回来已是来不及。卢恒抢过撕了个粉碎。阴冷着脸,将一片片丢去地上。“自古和离一事,皆是得二人首肯,只要我不愿,你说破了天,亦是什么都得不到……”乐嫣气的面色铁青,原本还打算与他好聚好散,如今她干脆也破罐子破摔。“你以为你算得了什么?在这京中,连皇帝太后都会给我三分颜面,我若是告进宫一番哭诉……你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她冷笑着,“你若是识相一点,就立刻与我签了,与我去官府。”卢恒听闻此言,再忍不住面容阴冷起来。他一把攥紧她消瘦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那是他头一次对着乐嫣如此用力,她只觉骨头快要被他捏碎,疼的眼泪都要落下来。好在一群仆妇匆忙上前阻拦,卢恒才缓缓松开她。听着廊外亦有沉沉脚步声传来,卢恒眸光微凛,朝着乐嫣耳畔叹息:“傻姑娘,瞧见了吗?多少人监视着呢?你仔细想想,不觉得自己这一番过分顺利了些?你是以权压迫,还是落入旁人的奸计哄骗之中?鸾鸾,提醒你一句,切莫做了傻事——”“你乱说什么……”乐嫣一点儿不想听这个疯子胡言乱语。“你猜,你这副蛊惑人心的模样,有几个男人对你是真心,而不是看重了你衣裙下的肉骨?”“你若是利用旁人摆脱了我,怎知不是才出狼口,又入虎穴。好好的侯夫人不当,想去当那不见天日的禁脔不成?”乐嫣蒙受奇耻大辱,她气的面色通红,险些大哭,握紧拳头一拳拳狠狠捶打去他的胸口。“你这恶人!你为何如此无耻!为何……为何要这般羞辱与我?你滚!我如今已经再不想替你遮掩,我一定要入宫将你今日所作所为告知于圣上,我要让所有人知晓你淮阳侯往日的假模假样,你已经不是头一次蔑视圣主了,你真是罪该万死!”卢恒自幼聪颖绝伦,又是在那般险恶环境中长大,没人比他更懂察言观色。近段时日的政务,像是全压在他肩上,将他忙的连回府的机会都没有……那日宫宴中妻子与他走散,他先是被熟识的官员堵住去路,拦着说了许久的话,而后一路追着妻子身影,却又是一番波折。甚至被小黄门刻意指错路。待他好不容易登上楼,烟花乍放光亮的瞬间,卢恒见到皇帝指腹上沾染了点点粉色。他先前并未怀疑二人间有什么,直到几日后才猛然想起,那是什么。乐嫣入宫那日早起时涂的口脂,正是那个颜色。后来,后来……二人还做了什么……若说原先只有三分猜测,如今这日——乐嫣从侯府寻仆妇扈从,侯府皆是自己的人,自己如何会一点消息都不知?联想到许多被他遗忘的点点滴滴,若说卢恒原本只是三分怀疑,如今,他早已能确定了。卢恒眸光落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樱桃初绽,娇媚撩人而不自知。那人是天子,乾坤独断,怪只怪他的妻子生的太过美艳。自己对上他,犹如跳梁小丑毫无胜算。那位天子甚至不屑于隐藏。权柄可不是那般好拿捏的,史官骂名,臣子反叛,前朝那些事历历在目。卢恒心中忧虑,可也知晓,他无须为这种事着急。皇帝还没昏庸到不顾天下骂名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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