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不是她错觉,几月间皇帝皮肤白皙了许多,仔细一瞧,竟和刚回宫时判若两人。“母后怎么这般早来了?儿子本想处理完政务便去给您请安。”皇帝的语气有些淡漠,许是政务忙,语罢复又低头去看龙案上的陈条。上面书着南边矿脉一事,不容小觑。纵如今分了许多心神在情爱上,他仍是一个夕惕朝乾的天子。太后这日并未打算遮掩,身心焦悴的她竟是开门见山。“大年那夜,陛下出宫了?”皇帝刚巧批完,停了笔,将手中纸条慢悠悠卷起来。他的骨节生的很纤长,如今离了军中cao练,太阳日日曝晒早就皙白了许多。竟在宫窗外天光的照射下显出几分谦谦君子的模样。他微微抬眸,哂笑了一声:“是。”“出宫?你是九五之尊,这大徵的天子,凡事多少人盯着?你多少个叔叔盯着你的错处?大年夜一声不吭的就出了宫?”太后自己气的没法维持端庄,却见自己无论如何骂,皇帝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啊!”她再忍不住几步走去龙案前,狠狠一拍皇帝面前的案几,足叫案上的文墨都撒了一片。皇帝这才道:“阿母有事好好说,这都是边关传来的陈条,要是污了字迹,可是耽搁了事。”瞧瞧,这是自己来找他问事儿,皇帝还反倒一副教训自己的态度。太后忍着怒火,问他:“从去岁起哀家就不止一次听闻,你夜夜出宫去了?”皇帝仍是毫不隐瞒:“是。”“如此偷偷摸摸,可是去寻什么娼妓去了不成?宫里有如花似玉的娘子,你倒是好得很!偏偏去选那些……”皇帝听闻太后这骂的难听的话,面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他看了眼太后身后跟着的宫人,道:“都退下。”太后见状讥笑他:“原来陛下还知晓这事丢人?如今想着遮遮掩掩起来?”“她这才和离多久?你与她何时厮混上的?”太后有心这般一说,心中亦是抱着点希冀,能从儿子口中听出否认的话来。奈何,今日她终究是失望了。天子听了厮混这一词,只觉胸闷起来。厮混?如何会是厮混?他喜欢她,他爱慕她,他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妻子,如何会是厮混?不过,他亦是早就不想继续与她这般无名无份的厮混下去。每次宴会上,他连看她一眼,都要克制…都要将目光平等的移向所有人。连人前想送她一个玩物,都要将所有在场人都送过,才敢送给她。凭什么……凭什么?他并不与气头上的太后解释,只沉声道:“儿要迎她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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