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殿中, 君臣议事密谈。几位重臣滔滔不绝,义愤填膺。“北胡如今是何意?前两年若非我朝替他拖着大徵,他们早叫大徵铁骑踏平了去!先前应下的待他收拢国业必定要与我朝共同讨伐大徵, 如今竟又背着我们送去了一个质子入了大徵皇宫?莫非是两头都想讨好不成?!”“陛下还需早做另一番准备, 北胡离着我们相隔太远, 若是他有什么异动, 与徵朝有密谋, 我们亦是鞭长莫及!”另几道苍老的声音在一旁劝说,劝说骂骂咧咧的众人稍安勿躁。“大徵这些年国土越来越大, 多少本被北胡掠去的土地又被大徵抢了去?他莫不是糊涂到与虎谋皮?此事无需太过忧虑……”“此事无需太过忧虑, 那何时才能叫都督忧虑?大徵皇帝这回如此打我朝脸面, 将我们两位公主下嫁给了宗室子弟!这便算了,他自己反倒是转头立下了一个二嫁之身的妇人!当真是不要颜面!”饶是手底下众人喧闹不堪, 龙椅上的国君也只是垂眸看着手中密折, 神情巍然不动。殿门紧闭, 喧闹之声依旧传了出去。殿外伺候的一群内侍宫娥们早已习以为常。一个个耳观鼻鼻观心。“又为了公主的事儿?”几位内侍交头接耳。在他们看来国事太过复杂,远没有什么可支起耳朵偷听的。叫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的, 无非是事关后宫之主, 皇后膝下唯一爱女的事儿。自两位公主和亲大徵皇帝, 而却被转头许配给大徵两位没有实权的皇族宗室子弟, 这消息传回朝廷,朝中诸臣便一团乱麻。一个个叫嚣着说什么大徵瞧不起人, 叫嚣着说大徵羞辱国君颜面。想来如何不是呢?本来是他们国君的诚意,送了膝下才长成的两位公主去和亲。这两位女儿中, 还有一个是皇后所出正儿八经的嫡出公主!皇后为了此事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便是国君难不成就舍得女儿和亲千里之外?可为人君者,总归不能意气用事, 到头来国君仍是同意了前朝叫他爱女和亲的决定。有宫人忍不住私声嘀咕起来:“我早就说过,栖霞公主骄纵的紧,能被大徵皇帝看去才怪……”“嘘!噤声,这话若是被皇后听了去,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够活?”当真是说皇后皇后到,众人话音方落,远远便见宫廊下一群内侍官停落软轿。轿中一女子缓步而出。皇后发梳牡丹髻,头簪鎏金凤簪,穿戴绛紫团花宫装,端的是一副仪态万千的凤仪之姿。她亲自前来明德殿伴驾,却听闻今日朝中事忙,午朝未散,皇后亦是温和体贴,并不叫人往内殿通禀,只在殿外率着一众宫人等候。约莫半晌功夫,诸位相公商谈完要紧事,一个个面色不太好,纷纷甩着袖从大殿中退出。皇后这才端着汤水入内。……黔南天气温暖,终年不见霜雪。正值五月,春光鼎盛,阳光明媚。阳光洒入明堂之上,只见一片金银丝绣着暗绣在日光照射下隐隐发光。国君一袭石青及地纳纱金龙袍,冠顶端镶嵌宝石珠玉,细细的流苏垂落至清隽面颊两侧。他并未察觉来人,只一如既往垂首看着手中文策,那文策不长,却许久不见他挪开眼。直到耳边珠翠步摇伶仃声响起,一阵香粉袭来。国君才回过神来,缓缓合上文策。皇后见状忙上前,为他捧来一盏热汤,并将他手边早已冷了的茶盏换下去。她低声斥责周围侍奉的宫人:“你们是如何办事的?陛下的茶水都凉了也不知撤换下去……”国君抬眸,道:“不该怪他们,是朕嫌喧哗,不准他们跟前伺候。”南应国君有着一张令世人惊艳的好皮囊。莫说是他年轻的时候,一张俊美面容惹得后宫一众妃嫔为争夺他,尔虞我诈,血雨腥风。便是如今这些年,明明是不再年轻的年纪,那张脸仍是叫无数贵女,宫娥芳心暗许,前扑后继。哪怕是夫妻间相处这么些年,皇后如今见到他这般半敛着眸子神情淡淡的与自己说话,便又是止不住情绪起伏。二人当算的上一句少年夫妻。皇后年轻时候随着他吃过许多苦头。想当年,她的父兄护送着当年的太子,如今的国君一路南渡,死伤多少战士,才平安护送他来到黔南重续国祚。后来前朝各世家想要架空他,黔南多位首领意图分割国土,周道渊的皇位一直摇摇欲坠。如今这些年,才算是苦尽甘来。皇后父兄于周道渊有再造之恩,周道渊亦是知恩图报,将后位给了自己。
却又在朝廷的力荐之下一同纳了四位贵妃。皆是朝廷肱骨,归降的黔南首领之女。黔南臣民原先亦是归属大应的子民。却因地处南蛮之地,远离中原那些年的战争,倒是未受末帝暴政胡人入侵的诸多影响。并未对当年的妖妃余孽恨之入骨。周道渊自来了黔南,这些年勤勤恳恳,可堪为一代明君。几番改革变法,在南应渐渐有了许多号召力,又有许多远渡随他而来的臣子世家追随。国君礼遇皇后,除了那四位贵妃,这些年再未纳妃生子,后宫中妃嫔皇子皇女之事,一应都是由皇后cao劳。国君可谓是给了皇后独一份尊重。皇后亦无愧于他,这些年来对待后宫妃嫔皇子体贴入微,少有责备。连后宫那些非她所出的皇子皇女都视若己出。是前朝后宫更是人人称赞的贤良淑德。皇后保养得宜的手为他奉上一盏热汤,柔声劝道:“政务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陛下劳累了一日,也该休息一下。”周道渊信从的自皇后手中接过汤,浅尝了口,旋即淡淡道:“劳烦你有心了。”皇后忍不住面色微红,“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