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
巫祤穿好鞋,将长发简单扎起,推门出去。此间是座小小的四合院,环境清新雅致,一个人住的话还算怡然。北望是座云雾缥缈的仙山,南边是人声鼎沸的闹市,西边是片林子,风过有碧涛。
巫祤乍一出门,便被初夏热烈的光打了眼,他微眯起眼,在这刚好的温度里伸了个懒腰,对那个看不见的存在轻声呢喃了一句:“日安。”
忽地想起什么,巫祤心念一动,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本书和一支笔,说是一本书,但其实在外人看来,书里全是空白纸页——因为有保密机制,以防研究内容外泄。
虽然他的说辞是“随时监查并完善规则”,但是主系统创立的这个新世界其实已经非常趋近于完善,他要做的只是监查。所以此行目的还是主要落在他的研究上,他也很好奇,新世界的生灵跟原世界的是否有不同,巫祤阖上眼。
须臾间,整个世界毫无保留地向他袒露自己的心脏,无数的数据流从巫祤眼前飞掠而过,他只需要抬抬手指便能任意篡改,他仿若毫无所觉般站着,接收到足够的信息后睁开眼,眼底有清浅的流光一闪而过。
如果此时周围有人,那么他们将会惊异地发现,原本浅灰色的眸子。左眼成了潋滟的丹枫色,右眼成了如洗碧空的浅缥色。分别象征着悖论与真理。然而很快,那点异色又被倒卷的灰所覆盖,不露端倪。
如他所料,这是个修真世界。修真界有三大门派,分别是北氓山派、东华门和西南剑宗,成三足鼎立之势,暗中较劲了千百年,很有些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思。现今以北氓山派风头最盛,原因无他,只因北氓山派出了一位万年难遇的天才,年纪轻轻便修至元婴,连带着北氓山派也压了另外两派一头有近百年,现今其修为已深不可测,被称为当世第一人。
巫祤对三派之间的明争暗斗不感兴趣,但他对那个“当世第一人”很感兴趣,那是完美符合他心理预期的实验材料呸……研究对象。
更何况,北氓山派依山而建,而那北氓山便在……巫初回首北望,仙山崴峨,他勾起嘴角,可不巧了吗,北氓山就在家旁边。
闹市中的一个小摊前。
路人甲:“哎,你知道吗?有人去登天梯啦!”
路人乙:“什么天梯?”
路人甲:“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天梯是入选北氓山派的考核之一。”
路人乙:“可不是前几天才进行过选拔吗?还出现了一个特别惊才绝艳的,叫洛什么……”
甲:“是洛千眠!据说被萧长老收为了亲传弟子,真是羡煞旁人。”
路人乙惊呼一声:“啊!是那个当世第一人,萧世筌吗?”
路人甲:“是他。再说那天梯,共有186532十八万六千五百三十二阶,且每阶都有不同程度的威压,普通人到第三十阶便寸步难行,哪怕是门内弟子也最多到六千阶,你若能走到五百阶,也能成为北氓山派弟子。而且与一年一度的门派选拔不同,天梯是随时开放的……只是也没有多少人自不量力去挑战天梯,所以我才稀奇呢。”
两人又絮叨了几句,便汇入人流,同去围观那件稀奇事。
天梯下人头涌涌,人流如注,人群熙攘,人声窃窃,一双双或好奇,或打量,或不屑,或看戏的眼睛盯着那漫长石阶上唯一的人影,不约而同地没有踏上天梯一步。
天梯上的人却只是个苍白纤瘦的少年,风将他墨绿色的长发扬起,将他的袍袖掣得烈烈作响,勾勒出纤弱的身形,像是下一秒就要化成三海经里的异兽乘风而去,可他淡漠的灰色眸子里只是映着前面一成不变的石阶,头也不回地缓慢向前,速度并不因阶数的增加而减慢。
只有巫祤自己知道,那些令人却步的威压一触及他便像晨风朝露般消融了,干净得仿佛没有存在过似的,又在他的背后重新凝结。如果有人能看到,这将是十分震撼的一幕,山间草木,未开灵智的兽类同时朝着一个方向低首伏身,盘旋的仙鹤齐齐发出清唳,惯来随性的云雨也翻涌不息。这是它们在恭迎,无冕之王的回归。
等最后一道视线也消失在身后,巫祤才停下脚步。笑话,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爬完十八万六千五百三十二级台阶——每次想起这串数字,他都好像透过数字看到父那双含笑的眼。186532是在父赐他名前他所使用的编号,这也是一种特殊的偏爱,以一种不落言筌的方式。
为了新世界的稳定,巫祤不能使用超常的、难以解释的能力,可若没人看见,用用也没关系。须臾之间,十八万级台阶被压缩至方寸之间,空间如同被惊扰的水波般泛起层层涟漪,他踏出一步,周围所有景物都瞬间被拉长扭曲,成了抽象派画家笔下的一抹油彩,只是几息之间,他已身在云端。
最后几级石阶他是慢慢走上去的,石阶末端有个巨大的平台,视野开阔,云蒸霞蔚,恍如仙境。仙境中有陋室一撇,竹林一捺,扫地小童两三粒而已。
其中靠近石阶的一粒无意间抬头一看,瞬间吓得手中扫帚都掉了,他哆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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