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谢今朝对时间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概念,但每年的这一天依旧如期而至。
电视上的新闻主播说出那个让他恐惧不安的日期数字时,口气单调刻板,却让谢今朝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甚至短暂的忘记了呼吸。
“别偷懒啊,快点给老子动。”谢今朝的身下,他的客人不耐烦地往他屁股上用力一拧。
谢今朝跪坐在客人身上,后穴里夹着他的阴茎,原本在吃力的上下动作着讨好他,却在客人濒临高潮的时候停下。他呆滞的从客人身下爬下来,哆哆嗦嗦的摸出一支烟点燃。
他听不见客人的斥责,也感受不到有拳脚落在自己身上,他只是蹲在墙角,一口接一口的吞吐烟雾。他看见烟雾化成鬼魂的形状,演化成一个个他曾经见过的,但是已经死去的人的面目,电视里女主播的声音和覆盖着灰尘的破碎液晶屏一起融化,粘稠的、夹杂着玻璃碎片的液体顺着小腿攀上他的身体。
谢今朝很清楚这是幻觉,但知道自己置身幻觉并不能帮他摆脱幻觉,反而徒生无助。
每年的这一天,以往能起效的自我麻醉的手段统统失效,回到八年前的尾牙夜,他推开门,看见小舅的头被摆在客厅的餐桌上,和一桌尚有余温的饭菜摆在一起。他往前走一步,被堆积的动物尸体绊倒,跌落在他过去收养回来的各种动物还带血的皮毛上。
烟头烧到手的时候谢今朝才清醒一些,随即发现自己没有拿烟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掐在了客人脖子上。客人的在不停的挣扎,脸色已经开始发紫。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松开了手。客人一边捂着脖子喘气一边对他嘶哑着吼着什么,他转身找到一把水果刀,刚刚拿在手上,就听到身后的关门声。
谢今朝把刀扔进柜子和墙壁的缝隙里,李白旬不该把刀放在他能的躺进水里,整个身子都沉进浴缸最深处,睁开眼隔着浴缸里的水看着黎越,呼出一串气泡。
两分钟了,他没有要出水呼吸的意思,黎越入水,咬着谢今朝的下唇让他张嘴,右手习惯性的托住他的下颚,在无所不入的水流的包裹下,缠住谢今朝温软的舌尖,舔舐过他的齿根。谢今朝的犬齿依旧尖利,刮擦过去时会有隐约的痛感。
水漫出浴缸流了一地,好不容易放满的热水只剩下小半缸,谢今朝的胸膛微弱起伏着,时常抵到黎越自己的胸口,而黎越的下体早已发胀,隔着裤子顶着谢今朝的胯部。
黎越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们做爱时谢今朝的脸大部分时候都浸没在水里,在窒息的濒死感中不断轮回。谢今朝的身体和最开始不一样了,原本窄小羞怯的甬道变得空旷,进入时肠壁上松弛的肉被推挤的重重叠叠。但这不重要,新还是旧,多或是少,都无法改变谢今朝。
黎越记得在事情彻底变坏前的秋天里的一天,那天天气很热,家里的空调坏了,预约的师傅发生在他和谢今朝身上。
他看见晨光照在昏迷的谢今朝的脸上,谢今朝的眉眼弯弯,唇角上翘,竟然有一瞬间觉得很平静,心中常年萦绕着的焦躁与他难以启齿的不安消失不见。
“你今天请个假,过来看着谢今朝。”黎越去上课前,给李白旬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李白旬犹豫地说:“你还不放他回家吗?他小舅后天要到家了。”
“等他醒了以后,你送他回去。”黎越走前又看了一眼谢今朝,来日方长。
谢今朝做的都是噩梦,醒来的时候剧烈的一颤,惊叫一声,把手上的输液管都挣掉了。
李白旬抽了纸,拽着谢今朝的手腕低头给他擦伤口的血,但不停的有血珠从伤口里沁出,擦的一张纸上都是血点。
谢今朝意识到自己脖子上的铁链已经被解开了,身上也没有任何的束缚。
“你要吃点东西再走,还是直接回去?黎越让我送你。“李白旬放开他的手,投球一样把纸团投进垃圾桶,问。
谢今朝没有搭理他,撑着床坐了起来。光是这一步已经废了他仅存不多的力气,只能靠在床头大口的喘气,身上更是无处不痛,由内而外的疲惫。
他想下床,脚触地时却发现自己站不住,一个踉跄被李白旬及时接住。
“别碰我,你们好恶心。”谢今朝看李白旬的眼里充满敌意,试图推开他。
“我送你回去,你现在这样自己走不了。”李白旬把谢今朝横抱到床上,从门口拎过来一个纸袋。谢今朝自己的衣服八成脏了或者被撕坏了,李白旬来会所的路上给他买了套新衣服。
谢今朝把纸袋里的衣服倒出来时皱了皱眉,小舅在穿衣上很讲究,他们家里绝不会出现李白旬买的这种荧光色运动服。
“不喜欢吗?“李白旬连忙问。
谢今朝懒得搭理他,慢吞吞的换上新衣服以后避开一切有镜面反射的物品,在李白旬的搀扶下逃跑一样的离开了会所,逃离满室令人作呕的道具和不堪的回忆。
站在谢今朝家门口时,李白旬听见里面很喧闹,心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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