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视频被发到学校的论坛里,闹大了被劝退的。他们学校那里我也人生地不熟的,那个老师好像挺有来头的,学校为了保他压了消息,再多的信息我也问不出来了。“李白旬仓促地说了一大堆话,在黎越看来像是再为自己开解。
黎越看着谢今朝被路灯照亮的背影,心中满是懊悔。他不该把谢今朝独自留在外面的,经历了那些事情,那时候的谢今朝靠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好起来。而且黎越比谁都清楚,现实社会并不适合谢今朝这样的人单打独斗。
他也不能怪李白旬没照顾好谢今朝,李白旬和他们不是一类人,他和谢今朝已经是“那边”的人了。
李白旬还有事情要忙,黎越看到他走到谢今朝,和他说了句什么话,就挥挥手骑着来时骑的自行车走了。
他们三个人之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发生了,见面起来却还是轻松的,李白旬看着他的背影想。
沿着河继续往前走,人烟又稀少起来,树丛却开始密集。许多树下都站着衣着暴露的女人和少数男人,有些还会伸手拉一把谢今朝与黎越,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传来阵阵呻吟。
谢今朝很熟悉这类地方,每个城市这类地方都处在差不多的位置。
他熟门熟路的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牵着黎越走到树下。他自己靠在粗粝的树干上,环住黎越的腰,开始解黎越的腰带。
暗淡的路灯一闪一闪,谢今朝的脸上有树的枝叶的影子,模糊不清。河对岸有跳广场舞的中年人,劣质音响的声音顺着河水流过来。
黎越握住谢今朝的手,重新系好腰带,低头在他耳边说:“我们去跳舞吧。“
谢今朝抬起另一只手,摘掉一片落在黎越头上的枯叶。
“好,听你的。“
黎越看到他手指上的拉环已经不见了。
离友谊舞厅还有2375米。黎越在这两千多米里发现哪怕是隔了八年,一个人也不会彻底变样,他还能认出来身边跌跌撞撞的谢今朝和八年前那个冒冒失失闯进举办开学典礼的礼堂的谢今朝是同一个人,他身上有些东西超越肢体语言,超越身体特征,超越他们八年里的经历,把过去和现在联系在一起。
和过去有关的所有事物好像都是晦暗不清的,迎客松宾馆的招牌褪色模糊,友谊舞厅的门上悬挂的灯带发出的光微弱难辨,门把手上的金漆斑驳,露出钢管原本的黑灰色。
门口的保安穿着不合身的,洗得发白的制服,一眼看过去能想象几十年里他在这套制服里慢慢萎缩的样子。那时候这里还崭新亮丽,年轻的保安制服笔挺,特地熨出两条裤线。
连舞池灯球的灯光都好像与这里的顾客一起老去了,像老人的呼吸一样悠闲地闪烁。潮湿的木头味,过时的香水味和上个世纪的舞厅音乐在开门瞬间像海浪一样裹住谢今朝和黎越,引着他们往舞池深处走。
他们的身体面对面紧贴,双手自然而然的扣在一起,往左走两步,再往右走两步。他们从没有一起跳过舞,可是他们不需要任何辅助就能配合彼此的动作,他们互相知道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跳舞的两个人不会说话,没有名字,没有性别,没有过去,他们就只是跳舞的两个人,好像舞厅就是世界尽头,没人在赴死的路上,没人在自欺欺人以为自己可以改变结局。
他们跳舞,跳双人舞,假装不知道在舞厅年久失修的储物柜里,标记35号的柜门背后,有一具藏了太久的尸体。
“你好,我们要关门了。”
有人从背后拍了拍黎越,说。舞厅原来已经空无一人,连音乐也停了。
黎越回头,看到那个普通门卫样子的、穿着太宽大的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
但是一个舞厅的门卫,手里不该拿着一把枪,枪口更不该对准谢今朝。
黎越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那件制服太宽大,只是因为穿它的人不是它原本的主人。
“黎太太说,你该回家了。”穿制服的男人几乎是在瞬间扣下了扳机,黎越只来得及看到漆黑枪口的火光,以及子弹贯穿腰侧瞬间飞溅出的血。
血滴也溅到了被他挡在身后的谢今朝身上,在黎越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意识模糊的瞬间,除了谢今朝衣服上慢慢晕开的血迹,还有谢今朝手指上的一道割伤。他想了很久,终于想到谢今朝的手指是在握手时,自己手指上的易拉罐拉环割伤的。
他把那个拉环看作戒指。
谢今朝不想承认,也不想接受,但他在李白旬出现在他床边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点久违的安全感。
哪怕面前这个人亲手把他交给了黎越,亲自拒绝了他每一次求援,可仅仅因为他流露出的一点点怜悯之情,谢今朝难以自抑的寻求他的庇护。
李白旬不太自在地拉了把椅子在谢今朝床边坐下,去试谢今朝额头的温度。这时小舅刚好送饮料进来,看到谢今朝清醒许多后,问道:“招招,这是你新朋友吧?“
谢今朝点点头,听到小舅嘀咕道:“你们这个高中是不是风水不好,怎么招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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